苏晓的采访本第三次被风吹翻时，溪柳镇物流园的铁门正好“吱呀”打开。一股混合着消毒水与动物粪便的怪异气味扑面而来，几个穿蓝色工装的工人推着铁笼往外走，笼里装着的“宠物”让她瞳孔骤缩——那是只体型堪比中型犬的“巨型仓鼠”，灰棕色的毛发杂乱打结，却在看到她镜头时，突然抬起头，漆黑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人类的恐惧，随即被工人用木棍狠狠按下：“老实点！”

作为市报的实习记者，苏晓来溪柳镇的任务是调查“乡村宠物经济乱象”。这个毗邻省会的小镇，近两年突然靠“特殊宠物养殖”爆火，物流园里半数商户都挂着“稀有宠物供应”的招牌，卖的却是“巨型仓鼠”“人形兔”这类闻所未闻的品种，价格从几千到几万不等，买家多是外地来的神秘客户，交易时还要求“不开发票、不签合同”。

“姑娘，别拍了！”一个穿灰布衫的老人突然拉住她，手背布满老茧，指节泛着青，“那不是宠物，是‘造畜’！老辈人说的邪门事，现在又有人干了！”

老人是王伯，在物流园旁开了家杂货铺，守了三十年。苏晓跟着他回到铺子里，货架上摆着泛黄的老报纸，头条印着“溪柳镇破获非法贩卖野生动物案”，日期是二十年前。“当年也有人搞‘造畜’，用迷药把流浪汉弄晕，再喂‘变形药’，让他们长得像野猪、野鹿，卖给黑餐馆。”王伯压低声音，往门外看了看，“现在更邪乎，改成卖‘宠物’了，听说幕后老板是个叫刘坤的，以前在城里搞传销，心黑得很。”

苏晓的心跳漏了一拍。她想起昨天在镇卫生院采访时，护士偷偷说的“最近总来些‘精神异常’的人，说自己是‘宠物’，还会学动物叫”，当时她以为是精神病人，现在想来，恐怕和“造畜”有关。

第二天一早，苏晓伪装成“想批发特殊宠物的宠物店老板”，走进了刘坤的“坤达宠物供应站”。店铺分前后两部分，前堂摆着普通的猫狗笼，后堂用铁门隔开，隐约能听到里面传来“呜呜”的低吟。刘坤四十多岁，穿定制西装，戴金丝眼镜，笑起来像弥勒佛，手里却把玩着一支电击棒：“苏老板想要什么？巨型仓鼠还是人形兔？保证稀有，回头客多着呢。”

“我想看看货，”苏晓强压着紧张，“最好是能‘训练’的，客户喜欢听话的。”

刘坤眼里闪过一丝精光，领着她往后堂走。铁门打开的瞬间，刺鼻的消毒水味更浓了——十几个铁笼并排摆放，每个笼子里都关着一个“生物”：有的浑身长满白色绒毛，像兔子却直立行走；有的长着老鼠的尖嘴，却有人类的四肢；最里面的笼子里，关着个年轻男人，赤裸的上身布满伤痕，脖子上戴着项圈，项圈上还挂着个“宠物芯片”，他看到苏晓，突然疯狂地拍打笼子，嘴里发出“啊啊”的嘶吼，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流。

“这是‘次品’，”刘坤皱着眉，用电击棒敲了敲笼子，男人立刻蜷缩起来，浑身发抖，“不听话，还总想着‘变回去’，只能便宜处理。”

苏晓的指甲掐进掌心，强装镇定地说：“我再考虑考虑，明天给你答复。”转身离开时，她听到刘坤在身后冷笑：“想调查？溪柳镇的水，深着呢。”

回到杂货铺，苏晓把拍到的照片（藏在袖口的微型相机）给王伯看。王伯指着照片里戴项圈的男人：“这是阿强！上个月来镇上找工作的外来务工者，他家人还来我这儿问过，我还以为他走了，没想到……”老人的声音发颤，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寻人启事，上面的阿强眼神明亮，和照片里的“次品”判若两人。

“刘坤是怎么把人变成‘宠物’的？”苏晓追问。

王伯从货架下翻出个旧药瓶，瓶身贴着“镇静剂”的标签，却没有生产厂家：“他从黑市买的‘混合药剂’，有镇静剂、致幻剂，还有破坏神经的药，人喝了会失去记忆和自我意识，再加上‘训练’——电击、饥饿、重复‘你是宠物’的指令，慢慢就会变得像动物一样。”他顿了顿，又说，“最缺德的是，他还会给人植入‘宠物芯片’，能定位，还能通过芯片放电，不听话就电，比训狗还狠。”

苏晓立刻联系报社主编，申请警方介入。可主编却回复：“没有实锤，警方不好立案。刘坤在镇上有背景，你小心点，别打草惊蛇。”

就在苏晓一筹莫展时，阿强的妹妹阿玲找到了她。这个二十岁的姑娘背着双肩包，眼里满是红血丝：“我哥失踪快一个月了，我从老家找来，刘坤说没见过他，可我昨天在他店铺后窗，看到我哥了！他穿着囚服，像狗一样被拴着！”

苏晓看着阿玲手机里的照片——和她拍到的阿强一模一样，项圈上的芯片编号清晰可见。两人决定冒险，晚上潜入“坤达宠物供应站”，收集刘坤的犯罪证据。

深夜的物流园一片寂静，只有“坤达”的后堂还亮着灯。苏晓和阿玲顺着排水管爬进后窗，看到刘坤正对着电脑，屏幕上是“宠物订单表”，备注里写着“送往某黑工厂做苦力”“某私人庄园观赏用”；旁边的文件柜里，放着受害者的身份证、体检报告，还有“药剂采购记录”，供应商是个境外的非法实验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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