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州归顺,如同推倒了最后一块多米诺骨牌。
刘黑闼在河北的统治根基,已然彻底崩塌。
他如同被逼入绝境的独狼,仓惶放弃洺州,将所能集结的最后力量——约三四万兵马,全部收缩至其起兵之地,也是他最后的堡垒——瀛州。
这里城防经过他多年经营,颇为坚固,粮草也尚可支撑一段时日。
他意图凭借此城,做最后的困兽之斗,甚至幻想着能凭借瀛州拖住唐军,等待北方突厥可能出现的变数,或是唐军内部生变。
然而,秦怀谷不会给他任何喘息之机。在顺利接收深州,并完成初步的安抚与整编后,他尽起麾下大军。
此刻,他手中掌握的,已非初入河北时的偏师,总兵力已超过十万!
旌旗招展,刀枪如林,士气如虹,如同一股无可阻挡的钢铁洪流,浩浩荡荡,直扑瀛州!
大军抵达瀛州城外,但见城池肃立,城门紧闭,城头之上,“刘”字大旗在秋风中无力地飘动,守军身影密布,却透着一股绝望的沉寂。
刘黑闼放弃了所有外围据点,将全部力量龟缩于城内,摆出了据城死守的姿态。
中军大帐内,战前会议气氛凝重而肃杀。巨大的瀛州及周边沙盘前,众将环立。
“长史,刘黑闼聚兵孤城,意在拖延。若强攻,虽必能攻克,然其作困兽之斗,我军伤亡恐难避免。”
李仲文分析道,经历了连番征战,他越发钦佩秦怀谷的谋略,也更珍惜士卒性命。
凌敬抚须道:“刘黑闼已是穷途末路,其军心必然惶惶。
强攻是为下策。
我军当以雷霆万钧之势,迫其出城决战,毕其功于一役!方能最大程度减少伤亡,速定河北。”
秦怀谷的目光在沙盘上瀛州城外复杂的地形——丘陵、林地、河流、废弃村落间缓缓扫过。
脑海中,融合自张松溪的阵法理解、厉若海的战场洞察以及郭靖的大兵团作战经验飞速运转、融合。
一个宏大而精密的作战计划,逐渐在他心中成型。
“刘黑闼想当缩头乌龟,我偏要把他揪出来!”秦怀谷声音冷冽,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自信。
“他不是想倚仗城防吗?那我便在这瀛州城外,为他布下一座真正的天罗地网——十面埋伏之阵!”
他拿起代表兵力的令旗,开始调兵遣将,声音清晰而有力,不容置疑:
“苏定方听令!”
“末将在!”苏定方踏前一步,声若洪钟。新降不久,他急需战功证明自己。
“命你率本部五千精骑,并增拨两千轻骑,埋伏于城西落凤坡之后林中!
待敌军主力被诱出,深入伏击圈后,听我号炮为令,自西向东,猛烈突击敌阵侧翼!务必将其阵型拦腰截断!”
“得令!”苏定方接过令旗,眼中战意燃烧。
“高雅贤听令!”
“末将在!”
“命你率步卒一万,弩兵三千,埋伏于城南五里涧两侧高地!多备弓弩滚石,待敌军至涧下,万弩齐发,封死其南窜之路!”
“遵命!”
“诸葛德威听令!”
“末将在!”
“命你率步卒八千,于城东废弃砖窑一带设伏!多设绊马索、陷坑,待敌军败退至此,奋力截杀!”
“是!”
“李仲文将军!”
“末将在!”
“命你统领中军主力步卒三万,于城外正面,依据地势,构筑三重防线,稳扎稳打,步步为营,作为伏击阵地的基石与正面阻击力量!”
“明白!”
“各校尉,分率所部兵马,依此前谋划,埋伏于指定位置——城北芦苇荡、西南乱葬岗、东南岔路口……等十处要害之地!
偃旗息鼓,人衔枚,马裹蹄,没有号令,便是刀架在脖子上也不得暴露!”
“诺!”众校尉齐声应命,声震帐篷。
秦怀谷的目光最后落在肃立的秦家十六骑和一脸渴望的薛礼身上:“秦忠、薛礼!”
“属下在!”“薛礼在!”
“尔等随我,亲率三千最精锐骑兵,作为全军锋矢,隐于正面大军之后!
待伏兵尽出,敌军大乱之际,随我直捣黄龙,目标只有一个——刘黑闼的中军帅旗!”
“誓死追随长史!”秦家十六骑与薛礼齐声怒吼,杀气盈野。
一道道军令如同蛛网般撒出,十万大军这台庞大的战争机器,开始以极高的效率运转起来。
各支部队趁着夜色和晨雾的掩护,悄无声息地进入预设阵地,依托地形,巧妙地隐藏起来。
一张无形而致命的巨网,在瀛州城外悄然张开,十面埋伏,只待猎物入彀!
翌日,天色刚亮。
唐军营地战鼓擂响,一支约五千人的唐军前锋,在几员骁将的率领下,大张旗鼓地推进至瀛州城下。
摆出攻城的架势,箭矢如雨点般射向城头,云梯、冲车也被推至阵前,喊杀声震天动地。
城头之上,刘黑闼一身戎装,面色阴沉地看着城下“嚣张”的唐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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