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鱼脑海中一片混乱。极渊火种的认可,《失落酿造录》的指引,铁母之灵的追随,如今这断觥谷的拦截,酒俑记忆中的“自己”,奥蕾莉亚体内的远古契约低语……这一切碎片,似乎正在拼凑成一个远超他想象的、令人不寒而栗的真相。
而执觥者·厄里克,似乎对江小鱼强行读取记忆的行为以及奥蕾莉亚的失态毫不在意,或者说,这本就是他“审判”程序的一部分。他缓缓举起了手中的万杯长杖。
随着他的动作,谷地中那浓郁到化不开的陈年酒气,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操控,开始剧烈翻涌、凝聚!化作无数条粗大无比、闪烁着暗沉酒光的实质锁链,如同拥有生命的巨蟒,从四面八方缠向酒馆的履带、支柱、乃至外墙!
“咔啦啦啦——!”
锁链收紧,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酒馆庞大的身躯猛地一震,行进的势头被硬生生遏止!
“领主!不好了!”老莫的惊呼从传讯水晶中传来,充满了焦急,“地脉!我们和外界地脉的联系被一种奇特的‘酒咒’力量强行封锁、切断了!【文明薪火】的自动运转虽然不受影响,但行路形态的主动操控和大部分能量输出通道都被卡死了!我们……我们动不了了!”
酒馆,被困在了这诡异的断觥谷中,如同落入蛛网的飞虫。
面对这绝境,江小鱼却突然奇异地冷静了下来。他不再去看奥蕾莉亚惊骇的眼神,也不再去纠结那令人头痛的“容器”之谜。他的目光,落在了周围那些青铜酒俑空洞的眼部。
在那幽深的孔洞深处,他似乎看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并非完全冰冷程序化的东西——那是一点点残留的、跨越了漫长时光的……“执念”。对某种仪式的执念,对某种味道的执念,对某个身影的……执念。
酒……殇……试炼……
江小鱼忽然笑了,那笑容里带着一丝豁出去的疯狂,也带着一丝了然的明悟。
他伸手,从怀中取出那个一直随身携带的、曾经装满【烈阳精酿】、如今早已空空如也的银质酒瓶。然后,他再次用匕首,划开了自己那已经烙印了赤金纹路的掌心。
鲜血涌出,滴入空瓶。
他看着瓶底那一点点属于自己的、温热的鲜血,又抬头看向执觥者·厄里克那冰冷的青铜面具,朗声道,声音在寂静的谷地中回荡:
“既然你们的试炼是‘酒’,是‘殇’……”
“那我便以我血为引,以我心为酿……”
“敬你们一杯……”
“敬这被遗忘的战场,敬这未散的执念,敬那……或许存在的……‘过去’。”
说着,他手腕一翻,将瓶底那混合了自己鲜血与意志的“血引”,朝着脚下布满碎陶与白骨的地面,轻轻倾倒下去。
血滴落地的瞬间——
“嗡————————!!!”
整座断觥谷,所有堆积如山的碎陶片、所有青铜酒俑、甚至那弥漫了不知多少万年的陈腐酒气,都同时发出了低沉而宏大的共鸣与嗡鸣!那不是攻击,更像是一种……被触动、被唤醒、被某种极其熟悉又极其陌生的“味道”所震撼的集体战栗!
三百具青铜酒俑,那整齐划一、充满杀意的步伐,同时顿住了!它们微微歪着头,仿佛在用那空洞的眼孔“凝视”着地上那一点点微不足道的血迹。面具下,传出了不再是整齐铜钟声的、细微而杂乱的、如同风吹过空杯般的……悲鸣?低语?
执觥者·厄里克举着万杯长杖的手,也缓缓放低了一些。他那铜钟般的声音再次响起,但这一次,少了些冰冷的审判,多了一丝极其复杂的、仿佛程式出现了逻辑矛盾的……叹息?
“你竟敢……以‘情’破‘律’……”
“以凡血……污圣仪……”
沉默了片刻,那声音陡然转厉,却又带着一种近乎期待的决绝:
“好……很好……”
“那就……”
“喝尽这千殇……”
“看你的魂……”
“能否撑住这……归来的代价!”
话音落下,厄里克将万杯长杖重重顿地!
“轰隆——!”
江小鱼面前的地面再次裂开,但这次出现的不是酒俑,而是一座完全由无数大小不一、颜色各异、却都完好无损的古老酒坛堆砌而成的、高达十米的庞大祭坛!祭坛顶端,并非神像或火焰,而是悬浮着密密麻麻、整整九百九十九只晶莹剔透、如同泪滴凝结而成的玉杯!
杯中,盛满了液体。有的清澈如水,映照着星光;有的赤红如血,翻涌着炽热;有的暗沉如墨,散发着不祥;有的七彩流转,迷离梦幻……每一杯,都散发着截然不同、却都蕴含着庞大能量与古老意念的气息。
千殇之酒。
一杯,一伤魂。
九百九十九杯,铺就的,不知是通向湮灭的绝路,还是……揭开真相的阶梯。
酒气锁链依旧禁锢着酒馆,青铜酒俑沉默地包围着一切。
断觥谷中,杀机暂缓,但一场更加凶险、直指灵魂本源的无形试炼,已然拉开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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