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他刚刚收入怀中的那枚青铜酒钥,突然自行发热,散发出一圈柔和的、带着古老酒香的光晕。一道极其微弱、几乎随时会消散的虚影,从钥匙表面浮现出来,正是执觥者厄里克最后的残存意识。
他的身影比在断觥谷时更加透明,声音也沙哑得几乎难以分辨,充满了疲惫与一丝……早有预料的叹息:
“群英……共饮……”
“非力之召……乃情之契……”
“无‘共情之器’为媒……魂无所依……力无所归……”
“强召……则必遭反噬……”
“器碎……魂殇……”
他的虚影艰难地抬起手指,指向酒塔那悬浮的、由液态金属与酒液构成的基座。在那里,本该有一个镶嵌核心的位置,此刻却空无一物,只有能量在其中狂暴地流转、冲突。
“万杯……之心……”
“承载万灵之契……调和千情之力……”
“汝等……未得……”
厄里克的残影剧烈闪烁了一下,几乎要彻底消散,他用尽最后的力量,留下最后一句模糊的警示:“寻器……或……断契……”随即,光影彻底湮灭,青铜酒钥也恢复了冰冷。
万杯之心!承载“饮契”,调和英雄意志与现实降临的缓冲器、稳定器!没有它,【群英共饮】就是一个无差别抽取灵魂、毁灭响应者的死亡陷阱!
可是,去哪里找这所谓的“万杯之心”?厄里克只说了“未得”,并未告知如何获得或制作!
江小鱼心急如焚,他翻遍全身,储物戒指、贴身口袋,甚至撸起袖子看手臂上有没有多出什么印记……最终,他只摸到一件东西——一只小小的、粗糙的、由彩色陶土烧制而成、勉强能看出是个酒坛形状的哨子。这是之前小脉在酒馆里,用老莫做实验剩下的边角料,笨拙地捏出来送给他的“礼物”,哨子吹不响,却总是被小脉用期待的眼神看着,江小鱼便一直带在身边。
陶土酒哨尚带着小脉手心残留的一点微温,和孩童天真的祝福。但这显然不可能是能承载万灵之契的“万杯之心”。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老莫的监测仪器显示,大陆各处那些英雄的生命体征和灵魂波动正在急速恶化!
“怎么办?头儿!再不想办法,他们就要死了!”老莫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
塞拉菲娜沉默地走上前。她没有说话,只是拔出腰间的匕首,在自己左手手腕上干脆利落地划了一道。鲜血涌出,她没有止血,而是将自己的行军酒囊打开,将温热的鲜血,一滴滴注入那早已空了、却浸润了无数次【烈阳精酿】气息的酒囊之中。
“以我血,我战意,我守护之誓为引。”她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够不够?”
奥蕾莉亚看着塞拉菲娜的举动,挑了挑眉,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轻笑:“呵……骑士的愚忠。”但她也没有犹豫,伸出自己纤细白皙的手指,放在唇边,用贝齿轻轻咬破指尖。一滴深紫色的、蕴含着强大魅魔本源与复杂执念的血液渗出。
她没有将血滴入实物,而是以指尖为笔,以血为墨,在虚空中快速勾勒出一个繁复、邪异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美感的深渊符文。符文成型后,悬浮在空中,散发着淡淡的紫光与诱惑、守护、占有等混杂的强烈情绪波动。
“加上我的‘执念’,”奥蕾莉亚的声音带着惯有的慵懒与一丝隐藏极深的认真,“对‘家’的,对某些人的……执念。这份量,应该不轻。”
老莫看着两位女士的举动,愣了愣,随即一咬牙,颤抖着手,从怀里最贴身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只有拇指大小、晶莹剔透的水晶小瓶。瓶口用蜜蜡严密封死,里面空无一物,但瓶壁上却残留着极其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属于最原始【燧火初酿】的纯净气息。这是老莫学徒时期,第一次在江小鱼指导下,成功蒸馏出合格原液时,偷偷藏起来的一点点“纪念”,是他视为毕生荣耀与起点的珍宝。
“我……我只有这个……”老莫红着眼睛,将小瓶紧紧攥在手心,然后猛地将其按在酒塔基座那空缺的位置旁边,“这是我的一切的开始……献给酒馆,献给头儿!”
塞拉菲娜的血酒囊、奥蕾莉亚的深渊血符、老莫的纪念空瓶——三样蕴含着不同却同样真挚强烈情感与意志的“媒介”,在靠近酒塔基座的瞬间,仿佛受到了无形的吸引,自动飞起,在空缺位置上方交织、旋转、融合!
光芒闪烁间,一件半透明的、轮廓模糊不定、内部仿佛有液体流动的奇异“器胚”,缓缓凝聚成形!它散发出柔和的光芒,开始尝试吸收和稳定那些从大陆各处狂暴涌来的“饮契”力量与英雄意志,效果立竿见影!老莫的监测仪器上,那些急速恶化的生命读数,下降趋势明显减缓了一些。
但,还不够。
器胚依然不稳定,光芒明灭不定,仿佛随时可能溃散。它就像一只有了雏形却未注入灵魂的容器,缺少最关键的核心驱动与调和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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