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澈那句轻飘飘的“献祭”,像一块石头砸进了平静的油锅里,瞬间炸开了锅。
献祭?
银锣徐茂才那撮山羊胡都差点被他自己给揪下来,他压低声音,语气却异常严厉:江澈,你小子可别在这胡说!这词儿可不是能乱用的!牵扯到邪道祭祀,案子的性质就全变了!
张大山和李三多也是一脸惊疑地看着他,眼神里明晃晃地写着:老江,你小子是不是想钱想疯了,故意把事情往大了说,好抬高赏银?
江澈心里咯噔一下,暗骂自己多嘴。
妈的,麻烦了。早知道就不点破了,这下七两银子怕是要烫手。
可话已经说出口,现在装傻也来不及了。他只能硬着解释,指着那个青花大瓶,一脸我可是专业的表情:大人,您看那瓶子。它摆的位置,纳阴聚煞。周显的死状,精气神三魂被抽得一干二净。这房间里的气味,腥中带甜,是‘魂香’燃烧后的味道。种种迹象都表明,这不是简单的妖物觅食,而是一场有预谋、有流程的邪门祭祀。
他这番话说得有鼻子有眼,半真半假,九分是奇门里的堪舆之术,一分是自己瞎掰的术语,听得徐茂才等人一愣一愣的。
徐茂才毕竟是银锣,见识比别人多,他盯着那只在烛光下显得愈发诡异的青花大瓶,沉吟片刻,果断下令:老张,老李,你们去,把那瓶子给我弄开看看!
是!
张李二人对视一眼,各自拔出腰间的制式佩刀,一左一右,小心翼翼地朝那花瓶包抄过去。
江澈却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躲在了一根粗大的房柱后面,只探出半个脑袋。
开玩笑,这种开“盲盒”的活儿,谁爱干谁干。万一里面蹦出个什么玩意儿,冲在最前面的肯定最倒霉。自己的小命,可比那七两银子金贵多了。
张大山性格比较莽撞,他走到花瓶前,用刀鞘“梆梆”地敲了敲瓶身,声音沉闷,像是里面塞满了东西。
嘿,还挺沉。他嘟囔了一句,伸手就想把瓶子抱起来。
别动!
江澈一声低喝,吓了张大山一跳。
你干嘛?张大山没好气地回头。
用脑子,张哥,江澈从柱子后头走出来,一脸“你太不专业了”的嫌弃表情,这玩意儿是阵眼,里头的东西邪门得很。你这么直接用手碰,阳气被它吸了都不知道。到时候别说娶媳妇了,怕是连勾栏都没力气逛。
这话糙理不糙,张大山脖子一缩,讪讪地收回了手。
徐茂才皱眉道:那你说怎么办?
江澈眼珠子一转,从怀里摸出一枚铜钱,又从旁边缇骑的佩刀上解下一根红色的刀穗,将铜钱绑在穗子上,做成了一个简易的吊坠。
他捏着红绳,将铜钱小心翼翼地探入瓶口,嘴里还念念有词:天灵灵,地灵灵,是妖是怪快现形……
那神神叨叨的样子,活像个街边骗钱的算命先生。
然而,就在那枚沾染了人气的铜钱,刚刚进入瓶口不到三寸的瞬间——
异变陡生!
嗡…!
那青花大瓶猛地一震,瓶口处,一团墨汁般的黑气“轰”地一下炸开,带着一股子腥臭刺鼻的恶风,直扑众人面门!
小心!徐茂才厉声大喝,反应极快,一把推开身边的缇骑,同时腰间银光一闪,一柄软剑已然在手,舞出一片剑花,护在身前。
张大山和李三多也是身经百战的好手,刀光并起,试图劈开那团黑气。
可那黑气却滑溜得像条泥鳅,撞上刀光剑影,非但没有溃散,反而“滋啦”一声,冒出一股青烟,腐蚀得刀剑嗡嗡作响。
是怨煞之气!屏住呼吸!徐茂才脸色大变。
这玩意儿沾上一点,轻则大病一场,重则折损阳寿!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直躲在后面的江澈,脚下像是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身子一个踉跄,很不雅观地朝前扑倒。
可就在他倒下的一瞬间,他那只为了撑地的手,手腕诡异地一抖一转,画了个半圆,正好拍在那团黑气的侧面。
太极,云手。
那团凶猛的黑气,竟被他这么一“带”,硬生生偏离了方向,改变了轨迹,狠狠地撞在了旁边的顶梁柱上!
砰!
一声闷响,整根柱子都被撞得黑了一大块,木屑纷飞。
而江澈则“哎哟”一声,顺势摔了个结结实实的“狗吃屎”,嘴里还骂骂咧咧:“哪个不长眼的乱扔东西,绊了你江爷爷……”
整个过程,快如电光石火。
在别人看来,就是江澈倒霉被绊倒,却又走了狗屎运,恰好躲过了黑气的正面冲击。
只有徐茂才,眼神锐利地扫了江澈的背影一眼,眉头紧锁,若有所思。
黑气一击不中,似乎变得更加狂暴,在半空中一个盘旋,凝聚成一张模糊不清、哀嚎不止的人脸,再次朝着众人扑来!
这一次,它的目标,是修为最高的徐茂才!
徐茂才面沉如水,手中软剑挽起一个剑花,正要全力迎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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