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厅恢复平静时，青铜神树复制品已经变回了普通的金属疙瘩，只有地面上还残留着未干涸的血迹，组成一个残缺的三星堆符号。赵凡瘫坐在地，手腕上的疤痕黯淡下去，只剩下一道浅浅的白印，像从未亮起过。
小乖的投影彻底消失了，只留下笔记本屏幕上一行缓缓跳动的字：“能量过载……进入休眠……预计苏醒时间……未知……”
老陈走过来，递给他一块新的玉佩——比之前那块更大，上面刻着完整的三星堆神树纹饰：“管理局的紧急预案。这是用真正的三星堆玉料打磨的，能暂时屏蔽印记的信号。”他看着赵凡苍白的脸，补充道，“‘天启’的卫星已经被我们打下来了，但全球的灵能体还在觉醒。‘灯塔’虽然暂时关了，但已经醒过来的那些，还在找你。”
赵凡摩挲着新玉佩，冰凉的触感让他稍微清醒了些。他看向笔记本，屏幕已经暗下去，像一块普通的金属板。没有了小乖的电子音，展厅里安静得可怕，只有通风系统发出单调的嗡鸣。
他突然想起黄金面具人影掌心的疤痕——那道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印记，难道“钥匙”不止一把？或者说，他只是其中之一？
口袋里的青铜板碎片微微发烫，像是在回应他的疑问。赵凡握紧碎片，站起身。外面的阳光正好，透过博物馆的玻璃穹顶洒下来，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一切看起来都那么正常。
但他知道，有什么东西已经彻底不一样了。三星堆的秘密不再是尘封的历史，而是正在发生的现实；那些沉睡的远古意志，已经把目光投向了他这个“钥匙”。小乖休眠了，他暂时失去了最得力的助手，但手腕上的疤痕，口袋里的碎片，还有那块新玉佩，都在提醒他——路还得继续走下去。
远处的天空中，一只乌鸦盘旋了两圈，朝着博物馆的方向俯冲而来。赵凡眯起眼睛，握紧了怀里的笔记本。无论接下来要面对什么，他都必须撑到小乖醒来，撑到揭开所有真相的那一天。
赵凡把笔记本紧紧抱在怀里，冰凉的封面贴着胸口，像是能透过布料汲取一丝力量。老陈递来一瓶温水，他拧开瓶盖喝了两口，温热的水流过喉咙，才感觉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了些。
“先回基地吧，”老陈帮他收拾好散落的青铜碎片，“这里的灵能残留需要专业团队清理，你现在状态不太好，得回去做个全面检查。”
赵凡点点头，站起身时腿还有些发软。走出博物馆，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他下意识地眯起眼睛，却瞥见街角的长椅上坐着一个穿灰布衫的老人，正低头用树枝在地上画着什么。走近了才看清，老人画的竟是三星堆神树的简笔画，枝丫歪歪扭扭，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古朴。
“年轻人，等等。”老人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得像磨砂纸摩擦，“你身上有‘树’的味道。”
赵凡脚步一顿，老陈立刻警惕地挡在他身前。老人却只是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别紧张，我不是‘天启’的人。”他指了指地上的画，“这树啊，醒了，就收不回去了。你们打下来的只是个中继器，真正的‘种’，早就撒下去了。”
“什么意思？”赵凡绕开老陈，追问。
老人笑了笑，露出没剩几颗牙的牙床：“你手腕上的印，是‘钥匙’，也是‘引’。那些被引出来的灵能体，有的会听‘天启’的，有的……会找你。”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木牌，递过来，“这个你拿着，是祖上传下来的，能挡挡‘野东西’。”
木牌是黑檀木做的，上面刻着一个简化的“防”字，边缘已经被摩挲得光滑发亮。赵凡接过来，木牌入手温热，与之前玉佩的冰凉截然不同。
“您是谁？”
“一个守树的。”老人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你们年轻人的事，我管不了喽。但记住，‘树’要结果，总得有人浇水，也总得有人除虫。”说完，他佝偻着背，慢慢走进了旁边的小巷，背影很快就被密集的人流淹没，只留下地上那幅神树的画，被风吹来的落叶轻轻覆盖。
赵凡握着木牌，手指在“防”字上反复摩挲。老陈看着小巷的方向，眉头紧锁：“管理局的数据库里没有这个人的记录，灵能探测器也没反应……有点奇怪。”
“但他没说谎。”赵凡把木牌塞进衣领，贴在胸口，“这木牌……能感觉到很温和的能量，和三星堆的气息很像。”
回到基地的医疗室，赵凡躺在检测床上，仪器的探头在他手腕上扫过。屏幕上，那道浅白色的疤痕处，有微弱的能量波在起伏，像平静湖面的涟漪。
“印记的活跃度降到5%了，”检测员看着数据，松了口气，“那块木牌确实有用，它在印记周围形成了一层保护膜，隔绝了大部分外部感应。”
赵凡松了口气，视线落在床头柜上的笔记本上。它依旧是暗着的，像睡着了一样。他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封面，低声说：“小乖，快点醒啊。”
这时，老陈拿着一份报告走进来，脸色凝重：“刚收到消息，全球范围内的灵能体觉醒速度放缓了，但……我们在亚马逊雨林发现了一尊巨大的石像，形态和三星堆的青铜人像几乎一样，而且它在主动吸收周围的动植物能量，已经形成了一个直径十公里的能量场。”
赵凡的心沉了一下。他拿起那块黑檀木牌，木牌的温度似乎升高了一丝。
“看来，‘浇水’和‘除虫’，都开始了啊。”他低声说，眼神里闪过一丝坚定。不管接下来要面对什么，不管小乖什么时候醒来，他都得先撑住——为了还没揭开的真相，也为了那个还在休眠的伙伴。
医疗室的灯光柔和地洒在笔记本上，仿佛在静静等待着它的主人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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