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披一张完整的、獠牙毕露的巨熊皮,裸露的胳膊上肌肉虬结,布满了各种狰狞的伤疤,脸上还用鲜红的矿物颜料涂着象征勇武的战纹——此人便是由部落的酋长,由莽。
他身后,跟随着七八位年纪不等、打扮各异的长老,以及数十名由部落中最精锐强壮的战士。他们个个眼神锐利如鹰隼,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戒备,甚至…浓浓的敌意,冷冷地注视着姬黄等人。
“姬姓少主?”由莽声如洪钟,率先开口,声音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语气却带着几分毫不掩饰的嘲讽与怀疑,“呵呵,真是稀客啊。”
此言一出,他身后的由部落众人顿时发出一阵哄然大笑,笑声粗野,充满了挑衅的意味,酋长的目光如同刀子般刮过姬黄一行人。
姬黄稳稳举起手中的玄鸟符节,目光如两道实质的电光,毫不避让地逼视着由莽,声音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清晰地压过了对方的哄笑:“由莽酋长,说笑了。此乃我姬姓部落世代传承之少主信物,玄鸟符节,内蕴独特灵韵,岂是能轻易仿造之物?父亲接到贵部的信函,派姬黄前来,与酋长及各位长老商谈两部落结盟、共抗北方大敌有扈氏之生死存亡大事!还望酋长明辨是非,以两部落子民的福祉与边境安危之大局为重,莫要因些许误会与小人作梗,而误了抵御共同强敌的正事!”
他这番话,说得掷地有声,条理清晰。先是正面确认符节真实性,语气笃定。然后,则将话题强力拉回最高层面的战略合作上,点明共同利益所在,并暗含警告——若因小失大,导致合作破裂,后果由部落也需承担。
由莽眯起那双铜铃大眼,重新仔细地、上下下地打量着姬黄。
眼前这个年轻人,虽然年轻,但身姿挺拔如苍松,气度沉凝如山岳,目光锐利深邃,言谈举止间自有一股不容忽视的威仪与力量,确更有大部落继承人的风范。尤其是他身后那个穿着怪异华服、气质妖异莫名、自始至终抱着手臂、嘴角带着一抹似笑非笑冷笑的碧瞳美男子,更是给他一种极其危险、深不可测的感觉,仿佛那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条盘踞暗处、随时可能暴起噬人的毒蛇凶兽。
他鼻腔里重重地哼了一声,语气比起刚才稍缓了一些,但依旧谈不上半分热情,反而更像是一种施舍般的让步:“及黄少主,先进寨子再谈吧。不过,丑话我由莽说在前头,”他话音陡然转厉,带着蛮横的威胁,“我由部落虽小,偏安一隅,却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我们的规矩,就是若水的石头,又硬又冷!若是谈不拢,或是让我发现你们有半点不实之心,就别怪我由莽不讲情面,让你们来得去不得!”
他侧身让开通往寨门的道路,但两旁那些由部落的精锐战士们依旧手持寒光闪闪的武器,如同盯紧猎物的狼群,虎视眈眈,杀气腾腾,丝毫没有放松警惕。
进入寨子,内部更是显得原始粗犷。道路泥泞不平,两旁搭建的房屋多是低矮的木屋或石屋,随处可见狩猎来的兽骨和晾晒的兽皮,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腥膻味和烟火气。
众人来到寨中最大的“议事厅”——其实就是一个极其宽敞、用木头做的简陋的大房子。
中央挖有一个巨大的火塘,里面燃烧着熊熊篝火,干燥的木材噼啪作响,火焰跳跃,映照着围坐众人脸上明暗不定的神色,浓重的烟雾在棚顶缭绕不散,显得有些呛人。
众人分宾主落座。所谓座位,也只不过是围着火塘,铺在地上的兽皮垫子。气氛凝重,大家默默坐好。
由莽毫不客套,刚一坐下便开门见山,态度极其强硬,声如闷雷:“结盟?可以!我们由部落的勇士,不怕打仗!但是,条件,必须按我们由部落祖传的规矩来!首先,你们姬姓部落,必须每年向我们由部落提供上好的青铜兵器三百件!要刀是刀,矛是矛,箭镞要锋利!粮食,五千石!布匹,要细麻的,一千匹!少一样,都不行!”
此言一出,如同巨石投水,不仅姬黄身后的护卫们齐齐倒吸一口凉气,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愤怒神色,就连由部落这边的一些长老,脸上也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
这简直是狮子大开口,赤裸裸的敲诈勒索!这根本不是结盟,而是近乎纳贡!
姬黄面沉如水,眼眸深处寒光闪烁,但他并未立刻发作反驳,而是强行压下怒火,语气反而显得更加冷静,如同在讨论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由莽酋长,结盟贵在互利互惠,方能长久。却不知,我姬姓部落付出如此‘诚意’之后,由部落又能为我部落在共同抵御强敌有扈氏方面,提供何种具体且可靠的助力?还请酋长明示。”
由莽似乎早就料到有此一问,大手随意地一挥,仿佛在驱赶苍蝇:“这个简单!我由部落的勇士,可以协助你们巡逻边境线!但是!”他话锋一转,声音提高,“若有扈氏的大军真的大举来攻,我们自然要先据守自己的寨子!能不能分出兵力去支援你们,那就要看当时的情况了!毕竟,我们部落人少,勇士宝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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