纣王八年,仲春时节,苏护将女儿妲己安全送进朝歌,自己返回冀州。
新入宫的“苏妲己”,不过月余时光,便将纣王迷得神魂颠倒,彻底沉沦。往日还需稍作掩饰的昏聩与暴虐,如今已肆无忌惮地显露出来。
“陛下,臣妾昨日梦到一处极乐之所,有酒成池,肉如林,歌舞不绝,那才是天子该有的气象呢。” 妲己依偎在纣王怀中,吐气如兰,声音娇媚入骨。
“爱妃所言,甚合朕意!”纣王抚掌大笑,“传旨,即日兴建酒池肉林!朕要与爱妃同享极乐!”
“还有呢,”妲己眼波流转,闪过一丝残忍,“那些敢于非议陛下的逆臣,寻常刑罚太便宜他们了。臣妾想了个好去处,挖一深坑,内置无数毒蛇蝎虿,将那些罪臣投入其中,任其啃噬,名曰‘虿盆’,陛下以为如何?”
“妙!妙极!”纣王不仅不觉得恐怖,反而觉得新奇刺激,“爱妃果然聪慧!就依此办理!”
首相商容听闻,如遭雷击,连夜叩阙进谏,痛陈酒池肉林、虿盆炮烙乃亡国之兆,恳请纣王远妲己,重朝纲。却被纣王斥为“迂腐老臣,不识时务”,乱棍打出殿外。
次日清晨,宫门刚开,商容在朝房遇见面色灰败的贾政,忍不住老泪纵横,抓住他的衣袖,泣不成声:“贾兄!贾兄!你看到了吗?陛下如今被那妖妃蛊惑,已是非不分!昨日……昨日竟因姜皇后稍有劝谏,便要……便要废后诛杀!这……这成何体统!成汤六百年基业,就要毁于一旦啊!” 他声音嘶哑,充满了一个老臣最后的绝望与悲鸣。
贾政亦是忧心如焚,背心已被冷汗浸湿。他不仅担忧社稷倾颓,更揪心于自己在宫中为妃的长女元春!如今宫中如此险恶,元春的处境……他简直不敢细想。他扶着摇摇欲坠的商容,低声劝慰,自己的声音却也在发抖:“商相保重……且再从长计议……”
家里的事,贾政也是心烦意乱,宝玉这孩子越发不长进了。整日不是结社吟诗,就是赏花游湖,前日竟在学堂上公然说什么“读书人都是禄蠹,只知道沽名钓誉”,把教书先生气得拂袖而去,也把他这个做父亲的气得眼前发黑,险些动了家法。
“父亲不必过于忧心,”长子贾珠劝道,“宝玉年纪尚小,童心未泯,贪玩也是常情,慢慢教导便是了。”
贾政看着懂事的长子,再看看那个被他寄予厚望却冥顽不灵的次子,心中百味杂陈,化作一声沉重得仿佛承载了所有家族未来的叹息:“你……你哪里知道!珠儿,你可知如今朝局动荡,妖氛日炽!若是……若是大厦倾颓,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他这般不知世事,将来……唉!” 他无力地挥挥手,说不下去了。
他踱到窗边,推开窗户,只见暮色渐浓,乌云层层压城,仿佛一只巨大的、狰狞的兽,要将这繁华的神京一口吞噬。那压抑的气氛,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一股强烈的冲动涌上心头,他必须离开这是非之地,至少,要为家族留一条后路。他猛地转身,对贾珠道:“明日!明日我就向陛下上奏,陈情归国,回荣国封地去!此地……不可久留矣!”
然而,无论是冀州城下的妥协,还是朝歌城中的绝望与谋划,都未能改变那已然启动的命运齿轮。狐妖已然入宫,乱世的帷幕,正伴随着恩州驿馆那场无人知晓的夺舍,伴随着朝歌深宫日益浓郁的奢靡与血腥,缓缓拉开。
而那绛珠仙草与补天石的转世,尚在荣国府的繁花似锦中,对这即将席卷而来的风暴,仅有了一丝模糊而不安的预感。
黛玉的父亲和母亲已经回到兰台国,老太太舍不得黛玉,留黛玉在朝歌的荣国府。
黛玉正坐在窗前,望着天边最后一抹晚霞出神。手腕上的黛色胎记在暮色中若隐若现,仿佛在诉说着一个古老的秘密。
姑娘,丫鬟紫鹃为她披上外衣,起风了,小心着凉。
黛玉轻轻了一声,目光仍望着远方。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有什么大事就要发生了。
……
朝歌王宫,已非昔日庄严肃穆的帝王宫阙,反倒更像一个巨大的、喧嚣的工地。数以千计的工匠与刑徒在皮鞭与呵斥声中,如蝼蚁般劳作。他们衣衫褴褛,汗流浃背,脚下是深掘的泥土,身旁是堆积如山的珍木奇石。
一座骇人听闻的工程,正依着那位新晋宠妃苏妲己的奇思妙想,紧锣密鼓地构筑着纣王的极乐之梦。
“快!再挖深些!再拓宽些!” 高台之上,纣王身披玄色龙纹常服,意气风发。他一手揽着娇媚无限、软若无骨的苏妲己,一手指着面前那已初具规模的巨大坑池,声若洪钟,“朕要这酒池,能行小舟,能荡画舫!朕要这肉林,皆以精选之肉挂之,高耸如林,能蔽日月光华!”
那池,已深达数丈,工匠们正用打磨光滑的青石砌筑池壁,以待注入美酒;那林,并非树木,而是正在竖立起无数高大的、打磨光滑的木架,预备悬挂各种风干腌制的肉食,谓之“肉林”。酒气与尚未悬挂的肉类的腥膻之气混杂在空气中,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甜腻氛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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