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爹，这么早，你去哪儿？”娘追到门口问。

“我去大哥、二哥还有弟弟家看看，能不能……先借点钱应应急。”爹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艰难。

吴卫国看着爹消失在晨雾里的背影，鼻子有点发酸。他融合了记忆，知道爹说的“大哥、二哥、弟弟”，就是他的大伯、二伯和叔叔。都是种地的，家里也都不宽裕，而且……关系并不怎么亲近。尤其是因为他读书好，没少被那几家人在背后说闲话，觉得爹娘是瞎折腾，穷人家读什么书。

爹这一去，怕是……

果然，没过多久，大概也就半个时辰不到，爹就回来了。脚步比去的时候更沉，头也垂得更低，脸上像是蒙了一层灰。

娘赶紧迎上去，小声问：“咋样？他大伯他们……”

爹一屁股坐在门槛上，掏出别在腰后的旱烟杆，手有点抖地装着烟丝，却半天点不着火。他闷闷地说：“大哥说，他家大小子要说亲了，钱紧得很，一个子儿也拿不出。二哥说，去年收成不好，今年开春青黄不接，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弟弟……弟弟倒是没直接说没有，但话里话外，还是那套老话，泥腿子种好田地就行了，读啥子书哟！”

爹顿了顿，学着弟弟的语气，声音里带着苦涩：“‘三哥啊，不是当弟弟的说你，咱们都是泥腿子，命里就是刨土坷垃的料。饭都吃不饱了，还读哪门子书哟！你看咱村郭地主，邱老爷家，够有钱了吧？几个儿子请了先生在家教，钱花得跟流水似的，结果咋样？连个童生都考不上！要我说，就让卫国侄儿安安心心跟你种田，认得几个字，能看看账本，不受人骗就行了！咱们老吴家祖坟上也没冒那青烟，读不出来的，别把钱往水里扔了！’”

娘听着，眼泪又下来了，无声地擦着。

吴卫国躺在床上，拳头悄悄握紧了。他不是生气那些伯伯叔叔不借钱，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他上辈子见多了。他是心疼爹！爹是个老实人，一辈子没怎么求过人，今天为了他，肯定是把脸面都豁出去了，结果却换来这么一顿数落和嘲讽。

“他爹……那……那卫国的药钱，还有去县里考试的钱……”娘的声音带着哭腔。

爹猛地吸了一口终于点着的旱烟，呛得咳嗽了几声，然后像是下了天大的决心，站起来说：“没事！我还有办法！我去找任先生！”

任先生是村里唯一的郎中，也兼着卖点草药，家境算是村里稍好点的。

“你……你拿啥去找任先生啊？”娘愣住了，家里哪还有值钱的东西？

爹没说话，走到院子角落的鸡窝旁，蹲下身，摸索了半天，然后小心翼翼地抱出两只正在下蛋的老母鸡。那两只鸡是家里除了人之外最值钱的“财产”了，下的蛋卖了换点盐巴，偶尔能让孩子们补补身子！

爹抱着鸡，对娘说：“我把这两只鸡给任先生送去，求他先给卫国看看伤，开点药。考试的钱……我再想办法！”

“他爹！这……这是下蛋的鸡啊！”娘急了，这鸡可是家里的“活钱罐子”。

“鸡重要还是儿子的命和前程重要？！”爹低吼了一声，眼睛有点红，“没了鸡，以后还能再养！卫国要是……要是……唉！”

爹不再多说，抱着两只不停扑腾的母鸡，转身又冲进了渐渐亮起来的晨光里，背影倔强而又苍凉。

吴卫国看着爹的背影，眼眶终于湿了。他死死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这一刻，什么兵王的冷静，什么穿越者的优越感，都被这沉甸甸的父爱击得粉碎。

“爹……娘……你们放心。”他在心里一字一句地发誓，“这鸡，不会白送！这委屈，不会白受！我吴峰在此立誓，定要让你们过上好日子！让那些瞧不起我们的人，通通后悔！”

他闭上眼，不再去听娘低低的啜泣声，全部心神都沉入体内，疯狂地运转起那微弱的北冥真气。那一丝热流，仿佛感受到了他强烈的意志，运转的速度似乎快了一点点，吸纳周围那稀薄天地灵气的效率，也似乎高了一点点。

变强！必须尽快变强！

知识改变命运，武力守护尊严！在这个陌生的异世界，他要用这两样武器，杀出一条血路！

就在他全力催动北冥神功的时候，丹田处那丝真气，似乎又增加了微不可察的一丝。而他那剧痛的后脑，在那热流的滋养下，好像……真的舒服了那么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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