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你每次复活的存档点……”
“都是周文渊的实验室旧址。”沈夜接口,喉结滚动,声音沙哑,“我第二次被分尸后,复活在废弃医院地下室——那栋楼的产权文件里,确实有周文渊的名字。”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敲出的节奏和记忆里仪器的蜂鸣声重叠,哒、哒哒、哒——像某种启动代码。
“所以陆昭阳的广播、我的残响、存档点……都是这套系统的副作用?”
苏清影还在说着什么,沈夜却突然顿住。
他望着视频里自己的倒影,看见右腕的皮肤下泛起淡金色微光——那是“残响·守夜人”要出现的前兆。上一次这东西浮现时,他刚被活埋了十七次,终于摸到了地缚灵的弱点。此刻它突然苏醒,意味着……
“沈夜?”苏清影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带着几分担忧,“你在听吗?”
沈夜收回视线,指尖轻轻按在发烫的手腕上。他能感觉到皮肤下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像沉睡的蛇被惊醒,鳞片刮擦着血管壁。
“我在。”他对着屏幕笑了笑,目光却落在桌上的谐振线圈上,金属光泽冷得刺眼,“清影,把周文渊的所有资料发给我。另外……”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右手,那里的印章纹路正在隐隐发亮,烫得几乎要灼穿皮肉,“帮我查查,‘回音壁’项目最后是怎么终止的。”
窗外的晨光开始漫进店铺时,沈夜突然打了个寒颤。
他分明关着窗,却有一股冷风吹过手腕,像谁在他皮肤上轻轻划了道线,寒意直透骨髓。他低头,就见淡金色的光纹正从腕间蔓延,在皮肤下勾勒出某个模糊的轮廓——那是“残响·守夜人”的影子。
沈夜的瞳孔在老收音机亮起红灯的瞬间剧烈收缩。
那抹暗红像淬了毒的针尖,扎得他后颈发疼——这台他亲手拆过三次的老古董,电源线早在三天前就被他用钢丝钳剪断了。此刻它却在发出蜂鸣,调频旋钮自行转动,频率数字跳到了99.9——这是陆昭阳广播最疯狂时的波段。
“小沈!”老吴的茶杯“当啷”砸在地上,瓷片四溅,茶水顺着地板缝隙渗入,散发出淡淡的茉莉香,“那、那玩意儿不是坏了吗?”老人扶着墙想站起来,却被沈夜用余光扫得重新坐回墙角——他现在需要所有活物都保持静止,包括自己。
右腕的淡金色光纹正顺着血管往手背爬,“残响·守夜人”的轮廓逐渐清晰:那是个抱臂而立的虚影,和沈夜有七分相似,此刻正用半透明的手指死死抵住老收音机的方向。
沈夜突然想起第三次被溺亡时,这个残响曾在他意识里吼过“看水面波纹”——它的指向,从来不是警告,是线索。
“第七个听者已沉默……轮到你了。”女声从收音机里渗出来,像潮湿的棉絮堵住耳道,带着水渍般的回响。
沈夜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这声音的频率和他第三次死亡时肺部进水的气泡声高度吻合——那是他被拖进护城河底,最后一口气在胸腔炸开前,听见的唯一人声。
“是我的记忆。”他咬着后槽牙吐出这四个字,右手的印章突然烫得像块烧红的铁。
皮肤下有东西在窜动,像是有人用细针挑着他的神经线——这不是第一次被篡改记忆,但这次的目标更狠:他能感觉到“复活机制”的认知正在模糊,就像有人拿着橡皮在擦黑板,“存档点”“残响”这些关键词正从意识里剥离。
“破题者!”他低喝一声。
左腕的银纹骤然亮起——那是被厉鬼撕成碎片后凝聚的残响,此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皮肤下游走,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检测到记忆篡改尝试——目标:抹除‘复活机制’认知。”机械音在脑海里炸开,沈夜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腥味在嘴里蔓延,咸涩而真实。
他需要一个锚点,一个绝对真实的痛感,把即将飘散的意识钉回身体。
铅箔包裹录音机的动作快得像道残影。
这是他凌晨两点用老吴的工具箱现裁的,本是防陆昭阳的电磁干扰,此刻却成了对抗记忆篡改的盾牌。但当他扯下微波炉改装的屏蔽罩时,收音机的红灯已经穿透铅箔,在地面投下扭曲的光斑——晚了,对方的触须已经缠上了他的神经。
“苏清影!”他抓起手机的手在发抖,视频里的姑娘刚要开口,就被他打断,“别说话!用摩斯密码敲桌面!”
屏幕里的苏清影愣了半秒,随即指尖快速叩击古籍修复台:“三短三长三短”——国际通用的SOS。
沈夜盯着她发颤的指尖,突然笑了:“对,就保持这个节奏。”摩斯密码的规律性像根钢钉,狠狠扎进正在溃散的意识里。
右手指节的灼痛突然加剧。
他猛地掀开桌布,露出藏在下面的神经接口模拟器——那是用剧本杀店内测VR设备改装的,原本用来做“沉浸式死亡体验”剧本,此刻成了他最后的武器。输出线的金属头抵住耳后皮肤时,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盖过了所有杂音:“你要我的记忆?好啊——老子把七次死亡全塞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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