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 葬首的幡旗剧烈震颤，幡面上的咒文开始剥落，“这不可能！共识……”

“共识是活人的游戏。” 沈夜的声音混着十四道残响的共鸣，“而我 ——” 他抓起线装册按在胸口，“是活人的锚。”

光柱骤然收缩。

广场恢复平静的刹那，所有 “送行人” 同时僵直。他们的皮肤宛若被撒了盐的雪，先是裂开细纹，接着簌簌崩解成白灰。

风卷着灰掠过沈夜脚边，带起几页碎纸 —— 上面的二维码正在融化，恰似被眼泪泡烂的墨迹。

手机震动。

沈夜摸出一看，全国地图投影浮现在屏幕上：最后四盏黑灯依次熄灭，西北方那点微光闪烁，下方文字模糊不清。他心头一震，翻开线装册最后一页，新添字迹旁竟浮现出三个淡墨小字：“归寂庵”。

“葬首，你输了。” 他抬头看向阴影里的蒙面人，“不是因为我更强，而是我不再怕被你们‘写死’。”

幡旗坠地的声音很轻。

葬首的身影融进黑暗前，传来一句低语：“你以为这是终点？归寂庵里……”

“够了。” 沈夜打断他，低头看向线装册。

母亲日记残页的拼接处，不知何时多了一行字，笔迹苍老却熟悉：“孩子，这一次，娘替你改了命。”

他的手指轻轻抚过那行字，喉结微动。

夜风掀起他额前的碎发，露出眼尾未干的水光。

“所以……” 他仰头望向夜空，月亮不知何时隐进云里，“你们都在等我回家？”

远处传来扫帚摩擦地面的声音。

沈夜转身，看见穿橙色工装的环卫工人正在清扫广场，竹扫帚扫过砖石的沙沙声，混着灰烬簌簌腾起的微响。那些飞舞的灰烬落在镜面上，竟映出一个个模糊的人脸 —— 都是曾扫码相信 “沈夜已死” 的人。他们闭着眼，仿佛终于安然睡去。

他摸出一根烟点燃，火星在夜色里明明灭灭，烟草燃烧的焦苦味，混着风送来的灰烬气息，还有线装册上若有若无的墨香。

“明天。” 他对着风说道，“该去归寂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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