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影身着红嫁衣,伫立在镜屋中央,盖头被风掀起,露出的却不是脸庞,而是密密麻麻的红线——它们从她的眼眶、鼻腔、嘴角钻出,缠绕交织成一个血茧,散发出温热的腥气。
“你说你要活着……”血茧中传出她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刺耳声响,每一声都刮擦着他的神经,疼得钻心。
镜墙突然裂开无数道缝隙,每个裂缝里都爬出一个“沈夜”。
他们身着不同死亡时刻的衣物:被水鬼拖走时浸透的衬衫滴着黑水,被厉鬼撕碎时的外套挂着斑驳血迹,在深海管道里冻得发抖的冲锋衣结满冰霜。
每个“他”都在笑,笑声宛若生锈的齿轮相互碾压,刺耳难听:“你救不了任何人,你只是个靠残响死撑着的怪物。”
苏清影的手腕突然浮现一道血线。
红线从她的血管里钻出,在半空中拧成一把剪刀,刃口滴落粘稠的液体,砸在地上无声无息,却又似震耳欲聋,撼动心神。
沈夜想冲过去,双脚却被红线死死缠住。
那些线皆是他的残响——溺亡者的潮湿、焚身者的灼热、坠落者的失重感,此刻尽数化作枷锁,勒得他骨头生疼,皮肤下仿佛有火焰游走,灼烧不止。
“放弃吧。”离他最近的“沈夜”贴近他的耳朵,腐臭的呼吸喷在耳廓,“你早就是怪物了,怪物配不上正常人的爱。”
苏清影的血滴落在地上,绽开一朵小红花,花瓣湿润,缓缓舒展,触目惊心。
沈夜的呼吸骤然急促,喉间泛起强烈的灼烧感——是焚身者残响在共鸣。
他第一次被火烧死的记忆汹涌而来:皮肤焦裂的剧痛,每一寸肌肤都在尖叫;肺部吸进烟灰的窒息感,宛若被砂石填满;还有最后一刻瞪着天花板的不甘与愤懑——凭什么?我还没活够!
“去你妈的怪物。”他嘶吼出声,七枚残响同时炸响,耳膜剧痛难忍,七色光芒在意识中轰然炸开。
溺亡者的水幕冲碎镜墙,冰凉的浪涛拍打在脸上;焚身者的火焰烧断红线,灼热的浪潮扑面而来;坠落者的失重感让他腾空而起,胃部翻江倒海。
他抓起那把断情剪,对着苏清影手腕的红线狠狠刺下去。
“啊——”
沈夜从沙发上猛然弹起,冷汗浸透后背,布料紧贴着脊梁,凉得刺骨。
他喘息着摸向手腕,那里有一道旧疤——是第一次溺亡后留下的。他用力掐了一下,清晰的痛感传来。
疼就好。疼说明他还活着,不是孤魂野鬼,也不是什么怪物。
他盯着茶几上的字迹:“不行”二字被圈了又划,最后停留在“我们都要活着”之上。
这一次,他不想再逃了。
窗外的月光已然偏西,银辉斜斜切过地板,宛若一把迟来的利刃,清冷而决绝。
茶几上的笔记本摊开着,他睡前写下的字迹依旧清晰:逆契计划。
下方画着一条红线,从“沈夜”牵向“苏清影”,末端批注:用我的命换她的自由,不行;用她的命换我的解脱,更不行。
我们都要活着。
晨钟在远处悠扬响起,沈夜摸出手机查看时间。
七点零三分,距离正午尚有五个小时。
他走进店铺密室,指尖轻轻抚过七盏魂灯的灯身,玻璃冰凉,灯油在灯罩内微微晃动,映出他眼底的光芒——那不是疯狂,而是比任何残响都更为灼热的,不甘屈服的火焰。
“等我。”他对着空无一人的密室轻声说道,声音轻得宛若叹息,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阳光透过百叶窗照进密室,在魂灯上投下斑驳金斑,温暖而明亮。
手机屏幕骤然亮起:上午九点十八分,信号微弱,温度十七摄氏度——距离正午还有两小时四十二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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