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商队的驿站坐落在王都南门外的一片开阔地带，用晒干的黄泥混合羊毛砌成的圆顶帐篷连绵成片，像一朵朵巨大的蘑菇扎根在雪地上。帐篷外悬挂着五颜六色的织物，有波斯的织金挂毯、天竺的印花布，还有西域特有的羊毛毯，风一吹便猎猎作响，与帐篷里传来的异域歌声、驼铃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一幅鲜活的异域画卷。

王阳穿着一身普通商人的青布长衫，腰间系着一块不起眼的玉佩，楚瑶则扮成他的侍女，穿着淡粉色布裙，将长发挽成简单的发髻；书兰一身素色儒衫，背着一个装满纸笔的布包，活像个游学的书生。三人混在往来的商贩中，不紧不慢地走向驿站深处的主帐篷 —— 那里是商队首领阿依莎的住处。

刚走到帐篷门口，一个穿着西域服饰的守卫就拦住了他们，守卫身材高大，脸上蒙着一块红色面纱，只露出一双深邃的眼睛，腰间挎着一柄弯刀，语气警惕：“你们是谁？有预约吗？”

楚瑶上前一步，从袖中取出一枚银色的令牌，令牌上刻着一只展翅的雄鹰 —— 这是柳月情报网的信物，阿依莎能在王都安心经商，背后一直有柳月的暗中照拂。守卫看到令牌，眼神缓和了些，侧身让开道路：“请进，首领在里面等你们。”

掀开厚重的羊毛门帘，一股混合着香料、奶茶和皮革的气息扑面而来。帐篷内比外面暖和许多，中央燃着一个铜制的火盆，火盆里烧着西域特有的香料，烟雾袅袅升起，带着淡淡的安神香气。帐篷四周摆放着精致的地毯和软垫，几个西域侍女正跪坐在地毯上，有的煮着奶茶，有的整理着货物。

一个穿着紫色丝绸长裙的女子正坐在主位上，她头戴金色的头饰，上面镶嵌着红色的宝石，脸上蒙着一块薄如蝉翼的紫色面纱，露出的眼睛像深潭一样平静。看到王阳三人进来，她缓缓起身，用略带生硬的中原话说道：“三位贵客，一路辛苦。我是阿依莎，商队的首领。”

“阿依莎首领客气了。” 王阳拱手行礼，语气温和，“我们今日前来，是想向你打听一些关于西方大陆的事情，还望首领不吝赐教。”

阿依莎示意侍女给三人倒上奶茶，自己则重新坐下，手指轻轻摩挲着手中的银杯，沉吟道：“西方大陆…… 那是个遥远得几乎像传说的地方。我们商队的路线只到西域的波斯，再往西的消息，都是从波斯商队那里听来的，真假难辨，你们确定要听吗？”

“当然。” 书兰连忙拿出纸笔，眼神里满是期待，“哪怕是传闻，我们也想记录下来，或许能为中原的见闻增添一些新鲜内容。”

阿依莎点点头，喝了一口奶茶，缓缓开口：“我第一次听到西方大陆的传闻，是在三年前的波斯集市。当时有个满脸皱纹的老商人，喝醉了酒，抱着酒壶说他曾跟着一支探险队去过西方的‘新大陆’。他说那片大陆很大，比中原和西域加起来还要大，那里的人长得很特别 —— 高鼻梁、深眼窝，头发有的是金色，有的是棕色，眼睛像蓝宝石一样。”

“他们穿的衣服也很奇怪，不是丝绸，也不是羊毛，而是一种‘不用织布就能做成的布’，摸起来很光滑，沾水也不容易脏。” 阿依莎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回忆老商人的描述，“老商人说，西方大陆的人有‘会自己跑的车’，不用马拉，也不用牛驮，车下面有四个轮子，里面装着一个‘会转动的铁球’，铁球一转，车就能跑得比马还快。”

“会转动的铁球？” 王阳心中一动，瞬间联想到了蒸汽机 —— 难道西方大陆已经发展出了蒸汽机技术？他不动声色地追问：“那老商人有没有说，那个‘铁球’是靠什么转动的？是靠人力，还是靠其他东西？”

阿依莎想了想，摇头道：“他没说清楚，只说需要烧一种‘黑色的石头’，烧的时候会冒黑烟，还会发出很大的响声。对了，他还提到西方大陆有一种‘会在水上飞的船’，船身很大，不用风帆，也能在海上快速行驶，船上还能装很多人，甚至能装下‘会炸的铁球’—— 据说那种铁球一扔出去，就能炸塌一座房子。”

“炸的铁球？难道是火炮？” 楚瑶眉头微蹙，看向王阳，眼神里满是惊讶 —— 如果西方大陆真的有火炮和蒸汽机，那他们的技术水平恐怕不亚于甚至超过女儿国，这对刚稳定下来的女儿国来说，或许是个巨大的威胁。

书兰飞快地在纸上记录着，笔尖划过纸张发出沙沙的响声，她抬头问道：“阿依莎首领，除了这些，老商人还提到其他奇怪的东西吗？比如植物、动物之类的？”

“当然有。” 阿依莎的眼睛亮了些，语气也变得生动起来，“老商人说，西方大陆有一种‘会发光的草’，长得像小麦，到了晚上，麦穗会发出淡淡的蓝光，能照亮周围的路，不用点灯也能走路。还有一种‘会治病的树’，树皮剥下来煮水喝，能治好咳嗽、发烧，甚至能治好‘咳血的病’—— 就是你们中原说的肺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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