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沉如墨。
当林凡带领着他的残兵败将,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到白楼时,留守的狗群瞬间炸开了锅。
空气中弥漫的浓烈血腥味,几乎让每一只狗都感到窒息。
当它们看清林凡那几乎被鲜血染成红色的身躯,看清他那条软绵绵耷拉着的左腿,以及阿黑、大黄它们身上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口时,所有的欢呼和喜悦都凝固了,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惊恐和担忧。
“老大!”
“阿黑队长!”
机灵鬼第一个冲了上来,它看着林凡那副惨烈的模样,吓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它无法想象,究竟是怎样一场恶战,才能让它们战无不胜的老大,伤成这样。
“都让开。”林凡的声音沙哑而虚弱,但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狗群自动分开一条路。
林凡没有去主栋休息,而是径直走向东边那栋储存食物的矮楼。他看着那三辆堆积如山的小车,看着那些用鲜血和伤痛换回来的战利品,眼中闪过一丝慰藉。
值了。
“清点伤员,处理伤口。今晚,谁也不准去碰这些食物。”林凡下达了命令,随后便在一片空地上趴了下来,剧烈的疼痛让他几乎昏厥。
这一夜,白楼的气氛是压抑的。没有胜利的狂欢,只有伤员痛苦的呜咽和同伴们担忧的低吠。
接下来的几天,白楼进入了前所未有的休养生息阶段。
林凡的伤势最重。他的左前腿几乎废了,肩胛骨和背脊的伤口深可见骨,每一次呼吸都牵动着全身的神经。但他那颗人类的灵魂,让他没有像普通动物那样听天由命。
他忍着剧痛,指挥着几只腿脚利索的狗,去白楼后面那片荒地里,寻找他记忆中那些能够治疗外伤的药草。马齿苋、蒲公英、车前草……这些在人类看来平平无奇的植物,此刻却成了最宝贵的良药。
他让手下将这些药草嚼烂,然后小心翼翼地敷在自己和其他伤员的伤口上。清凉的草药汁液渗入皮肉,带来一阵刺痛,却也有效地缓解了炎症,加速了愈合。
众狗看着老大用这种奇怪的方式处理伤口,一开始都将信将疑。但几天下来,它们惊奇地发现,那些敷了“绿泥巴”的伤口,真的比平时好得快得多。它们对林凡的敬畏,又加深了一层。
食物是充足的。每天,林凡都会亲自下令,分发定量的狗粮。看着每一只狗都能吃饱,看着那些曾经瘦骨嶙峋的同伴渐渐长肉,林凡心中那股枭雄的野望,便愈发坚定。
他还重新梳理了白楼的规矩:主栋休息,东楼存粮,南边积水坑是水源,西边瓦砾堆是排泄区。一切都井井有条,俨然一个初具规模的王国。
偶尔,林凡会拖着伤腿,独自走到白楼的顶层,遥望惠民小区的方向。那里,有他作为人类最后的记忆,有那个让他饮恨而亡的胖子。仇恨,是埋在他心底最深的种子,总有一天,会报了这血仇。
这天,林凡正趴在阳光下闭目养神,感受着伤口在温暖下微微发痒的愈合感。
突然,负责警戒的狗发出了一阵急促而警惕的吠叫。
“有狗来了!一只!是白色的!”
整个白楼瞬间进入了严阵以待的状态。阿黑、大黄、刀疤和坦克,四位队长立刻带着一队精锐,将入口死死堵住。它们都以为,是黑枭的余党前来寻仇了。
林凡也缓缓站起身,目光变得锐利。
但来的,只有一只狗。
它停在白楼外围,没有贸然闯入,只是高高地扬起头,似乎在等待许可。
那是一只林凡有些印象的白狗,在那晚的战斗中,它似乎是黑枭手下的一个小头目。
“让他进来。”林凡的声音清晰地传了出去。
白狗得到允许,这才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它看着周围那些目光不善、龇着牙的狗,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当它看到趴在高处的林凡时,眼中闪过一丝明显的敬畏和恐惧。
“白狗王。”它低下头,用一种谦卑的语气开口,“我……我是奉我们老大的命令来的。”
“黑枭?”林凡眯起了眼睛,“他没死?”
“没……没有。”白狗的声音有些颤抖,“但伤得很重,非常重。现在……现在我们那里,已经乱了。”
白狗断断续续地讲述了黑枭领地发生的事情。
原来,黑枭重伤后,它手下几个最有实力的头目,便起了异心。它们不再听从黑枭的命令,开始为了争夺地盘和食物而内斗,整个工业区陷入了一片叛乱和竞争之中。黑枭忠于它的手下,根本无力镇压。
“所以,他让你来做什么?求饶吗?”大黄在一旁不屑地哼道。
“不,不是……”白狗急忙摇头,“我们老大说,希望……希望能得到您的支援。只要您能帮他平定叛乱,夺回地盘,他……他愿意付出代价。”
“什么代价?”林凡饶有兴趣地问。
白狗深吸一口气,说出了黑枭的条件:“我们老大知道您看中了那个狗粮仓库。他说,他和仓库里那只白色杜高犬——雪煞,是老相识,有几分交情。只要您肯出兵,他可以去跟雪煞打招呼,让他对您网开一面。以后每月,您都可以从仓库里,免费拉走一大袋狗粮,绝不干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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