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东郊区,一处占地广阔的废弃养殖场。
高高的围墙上拉着带刺的铁丝网,唯一的一扇铁皮大门锈迹斑斑,却厚重得如同堡垒。这里,便是陈德彪除了那个斗狗场之外,另一个更加隐秘的据点。
“吱嘎——”
刺耳的刹车声划破了浓雾笼罩的死寂,一辆黑色的商务车像是逃命的野兽,疯狂地冲进大院,在空地上甩出一个难看的弧度,车头差点击中一个用来喂猪的石槽,才堪堪停下。
车门猛地被拉开。
陈德彪连滚带爬地从车里摔了出来,他那身昂贵的皮夹克上沾满了泥土和不知名的污渍,精心梳理的油亮头发此刻如同被狂风蹂躏过的稻草,几根稀疏的毛发滑稽地黏在满是冷汗的额头上。
他顾不上自己狼狈的模样,也顾不上那肥胖身躯摔在地上发出的闷响,只是撑着地面,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脸上横肉不住地颤抖,金丝眼镜后面那双总是闪烁着精明算计的眼睛,此刻只剩下惊魂未定的恐惧和无法遏制的滔天怒火。
“砰!”
他爬起来,冲到旁边一间平房前,一脚踹开了房门。
木门发出痛苦的呻吟,撞在墙上又弹了回来。
“他妈的!”
陈德彪冲进屋里,一把抓起桌上的搪瓷茶缸,狠狠地砸在地上。
“哐当!”
茶缸被砸得变了形,在水泥地上滚了好几圈。
屋内陈设简陋,一张破旧的木桌,几把椅子,墙角堆着一些乱七八糟的杂物。一个身材高大、肌肉虬结的壮汉紧跟着冲了进来,正是“闷雷”张猛。他胸口那道被狗爪划开的伤口只是简单包扎了一下,血迹已经渗透了纱布,但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
“彪哥,您消消气……”张猛瓮声瓮气地开口,他习惯性地想用拳头捶捶自己的胸口,但手抬到一半就牵动了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
“消气?我他妈怎么消气!”陈德彪猛地转过身,通红的眼睛死死瞪着张猛,“老子混了这么多年,什么时候吃过这种亏!被一条狗!一条他妈的诈尸的白狗!给端了老窝!”
他越说越气,肥胖的身体因为激动而剧烈地起伏着,脖子上的大金链子跟着一晃一晃。
“几十个兄弟!几十个!损伤一多半!”
陈德彪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椅子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他从口袋里摸索出一根被压扁的雪茄,手抖得厉害,好几次才用桌上的打火机点燃。
他狠狠吸了一大口,劣质的烟草味呛得他一阵咳嗽,但那股愤怒和屈辱却丝毫没有减弱。
偷鸡不成蚀把米!
他本以为这次能把白锋那白狗彻底捏死,把他那个碍眼的狗场夷为平地,顺便把那些品种狗全都弄到手,转手就是一大笔钱。
结果呢?
钱没捞到,人折了一大半!
一想到那个画面,陈德彪的胃里就一阵抽搐。
那不是狗!那是魔鬼!
还有那些倒地后又爬起来的玩意,不流血,不知疼,见人就咬……这个世界到底他妈的怎么了?
几个侥幸逃回来的混混缩在门口,一个个带伤挂彩,脸色惨白,连大气都不敢出。他们也被吓破了胆,只要一闭上眼,就是那些怪物疯狂撕咬同伴的血腥场景。
“都他妈杵在那当门神呢!滚进来!”陈德彪怒吼道。
几个混混哆哆嗦嗦地走进屋子。
“彪哥……这天……这雾……太他妈邪门了。”一个瘦小的混混颤声说道,“还有那些狗,跟中邪了一样,要不……要不我们先找个地方躲躲?”
“躲?”陈德彪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了毛,他抓起桌上的烟灰缸就朝那个混混砸了过去。
“砰!”烟灰缸砸在混混的额头上,顿时鲜血直流。
“躲你妈!老子陈德彪的字典里就没这个字!”他咆哮着,唾沫星子横飞,“今天这口气要是不出了,我以后还怎么在江城混!”
那个混混捂着头,连滚带爬地缩到墙角,不敢再吭声。
屋子里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张猛看着暴怒的陈德彪,又看了看外面那些被关在笼子里的普通肉狗,眼中闪过一丝凶光。他走到陈德彪身边,压低声音说道:“彪哥,兄弟们跑了一路,又饿又累,士气也散了。不如……先弄点吃的,喝点酒,让大家伙缓缓?”
他指了指院子里的那些铁笼。
“这鬼天气,也不知道要持续多久,外面的东西恐怕也不干净了。咱们这里还有几十条干净的狗,正好宰了,给兄弟们补补!吃饱了,才有力气去报仇!”
张猛的提议简单粗暴,却正中陈德彪的下怀。
他现在需要发泄!需要用血腥和暴力来驱散内心的恐惧和耻辱!
杀狗!吃肉!
这个念头让他病态地兴奋起来。
“好!就这么办!”陈德彪的脸上露出一抹狰狞的笑容,“去!把笼子里的狗都给老子拖出来!今天,我们就吃狗肉火锅!”
他一拍桌子,对所有人吼道:“都他妈别闲着!起锅!烧水,多放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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