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痛像把生锈的钝刀,在神经末梢上反复锯扯。
林凡趴在一处坍塌的农舍废墟下,半截身子隐没在阴影里。
这里是距离车队一公里外的荒地,四周全是半人高的枯草和碎石。
那根扎在星瞳后颈的麻醉针还在随着她的呼吸微微颤动。针头周围的皮肤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青紫色,周围的毛发被渗出的血水黏成了一缕一缕。
星瞳躺在烂泥地里,平日里那双灵动的眼睛紧闭着,舌头无力地耷拉在嘴边,只有微弱起伏的胸廓证明她还活着。
必须把针拔出来。
林凡强撑起身体,前爪刚一受力,被巨鸟抓伤的地方就传来一阵钻心的疼。
他没管,低头凑近星瞳的脖颈。
那股刺鼻的化学药剂味直冲鼻腔。
厉沉那个杂种,下手真黑。这剂量如果打在普通人身上,心脏早就停跳了。幸亏星瞳进化过,体质远超常人。
林凡张开嘴,小心翼翼地用犬齿咬住那根极细的针管尾端。
不能抖。
一旦断在肉里,星瞳这条命就交代了。
他屏住呼吸,控制着下颚的肌肉,一点点发力。
噗。
一声轻响,带血的针头被拔出。
星瞳身体猛地抽搐了一下,发出痛苦的呜咽,却没醒过来。
黑血顺着针眼往外冒。
林凡立刻凑上去,用舌头舔舐伤口。唾液里的酶能杀菌,也能止血,这是野兽最原始也是最有效的疗伤手段。
温热的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
就在这时,废墟角落的黑暗里亮起了几双绿油油的小灯笼。
那是几只变异田鼠。
体型足有家猫大小,灰黑色的皮毛上长满了癞疮,尖锐的门牙在月光下泛着寒光。它们耸动着鼻子,贪婪地嗅着空气中散发出的血腥味。
趁火打劫的东西。
几只田鼠试探着向前爬了几步,爪子踩在碎瓦片上发出细碎的咔嚓声。领头那只最大胆,距离林凡的后腿已经不足两米。
它看准了这只白狗身受重伤,动弹不得。
林凡没有回头。
他还在专注地舔舐着星瞳的伤口,直到血流止住。
那只大田鼠以为机会来了,后腿一蹬,猛地窜起,张嘴咬向林凡露出的后腿肌腱。
下一秒。
林凡猛然转头。
那双褐色的瞳孔里没有任何情绪,只有一种来自上位者的冰冷凝视。
属于二级进化生物的威压,混合着刚杀过人沾染的煞气,瞬间爆发。
虽然念力所剩无几,但对付这种低级清理者绰绰有余。
吱!
半空中的大田鼠像是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身体僵直,发出一声惊恐至极的尖叫,重重摔在地上。它甚至不敢爬起来,四肢贴地,肚皮紧贴着泥土,瑟瑟发抖,屎尿瞬间失禁,腥臊味弥漫开来。
后面的几只小田鼠更是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钻回了地洞深处。
滚。
林凡喉咙里滚出一声低沉的咆哮。
那只大田鼠如蒙大赦,拖着瘫软的后腿,疯狂地扒开乱石逃命去了。
世界安静。
只有远处隐约传来的枪炮声,还在提醒着这里是地狱的边缘。
林凡重新趴下,将星瞳护在身下。
他在等。
等体内的麻醉药效彻底代谢干净,等力量重新回到四肢百骸。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顺着风传来。
很杂乱,很重,伴随着粗重的喘息和利器劈砍植物的声音。
有人来了。
林凡耳朵竖起,肌肉瞬间紧绷。是厉沉的追兵?还是魏天成的督战队?
他强忍着晕眩感,慢慢弓起身子,呲出带血的獠牙。
如果是追兵,那就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
玉米叶子被暴力撕扯的声音越来越近。
那个脚步声跌跌撞撞,好几次似乎摔倒了,又立刻爬起来继续跑。
“在那边……在那边!”
是个粗犷的破锣嗓子,带着哭腔和歇斯底里的疯狂。
林凡愣了一下。
这声音……
疯子?
紧接着,几声熟悉的犬吠穿透了夜色。
汪!汪汪!
那是黑豹浑厚有力的叫声。
还有灭霸那独特的、像拉风箱一样的呼哧声。
林凡紧绷的肌肉慢慢松弛下来,眼中的凶光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
这傻子。
不要命了吗?
哗啦——
面前密集的玉米杆被一只满是血口子的大手硬生生扒开。
疯子哥那张满脸横肉的大脸出现在视野里。
他现在的样子比丧尸还像鬼。
脸上全是细密的血痕,那是被玉米叶子割的。浑身泥浆,衣服被挂成了布条,手里死死攥着那把消防斧,指关节因为用力过度而发白。
看见趴在废墟阴影里的林凡时,疯子哥整个人僵住了。
他张着嘴,胸口剧烈起伏,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却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林凡慢慢站起身。
虽然四肢还有些发软,但他依然昂着头,目光平静地看着这个闯入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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