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7日 凌晨3:20 海参崴第三码头
海参崴的凌晨,海雾像一块浸透了冰水的裹尸布,将整个第三码头死死缠绕。
咸腥的海风裹着碎冰碴子,刮在人脸上如同刀割,连探照灯的光束都被揉成了模糊的光晕,在堆叠如山的集装箱之间缓慢切割,留下转瞬即逝的亮痕。
萧锋贴着集装箱冰冷的铁皮缓步前行,靴底沾着的海泥在木板上轻蹭,没有发出半分声响。
他右手握着南部十四式手枪,枪管缠着两层粗布,既隔绝了金属与掌心的寒意,又能防止反光暴露位置。
左手食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牛皮刀鞘,里面插着那柄随身多年的淬纹刀,刀刃上的血槽已经被岁月磨得有些平滑,却依旧锋利得能轻易划开冻硬的兽皮。
霜月走在前方三步远的位置,黑色风衣的下摆被海风掀起,露出里面深色的紧身作战裤。
她的脚步比萧锋更轻,像一只踏雪而行的猫,指尖在仓库斑驳的铁门上轻轻拂过,仿佛在触摸一件易碎的古董。
那扇铁门锈迹斑斑,边缘还残留着战争年代的弹孔,铜锁上的绿锈厚得几乎遮住了锁芯。
霜月从风衣内袋掏出一把黄铜钥匙,钥匙柄上刻着极小的樱花纹,这是从一名日本海军少佐身上搜出来的。
钥匙插入锁孔的瞬间,远处突然传来汽笛声,悠长而沉闷,像一头困在深海的巨兽在呜咽。
这声汽笛恰好掩盖了金属咬合的“咔嗒”声,霜月手腕轻转,锁芯应声弹开。
她侧耳听着周围的动静,耳廓微微颤动——这是常年在情报战线练就的本领,能在嘈杂环境里捕捉到最细微的异常声响。
萧锋的目光扫过码头西侧的巡逻哨,两名苏军士兵正背对着他们靠在集装箱上抽烟,军大衣的领口高高竖起,帽檐压得很低。
烟头的火星在雾中忽明忽暗,偶尔传来几句含混的俄语交谈,大概是在抱怨这鬼天气里的苦差事。
萧锋的手指扣在扳机护圈上,只要对方稍有异动,子弹会在零点五秒内击穿他们的太阳穴。
仓库门被长生用肩膀顶住,缓缓滑开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
一股混杂着浓烈鱼腥味和冷库寒气的气流扑面而来,萧锋下意识地屏住呼吸。
这味道太冲了,像是把整个北太平洋的死鱼都塞进了这间仓库。
他弯腰闪身而入,靴底踩在地面的碎冰上,发出细微的“咯吱”声。
仓库里一片漆黑,只有屋顶破损的天窗漏进几缕惨淡的月光,照亮了堆积如山的白色泡沫箱。
那些泡沫箱摞得足有两人高,每个箱子上都印着黑色的日文标签,上面写着“北海道产鲑鱼”,角落处盖着“极地渔业株式会社”的红色印章。
标签边缘已经泛黄,有些地方因为受潮而字迹模糊,显然这些货物在仓库里存放了不少时日。
萧锋的目光在箱子上快速扫过,右手的军刺已经出鞘,刀刃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第三排第七个。”霜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像一把刚从冰水里捞出来的冰锥,刺破了仓库里的死寂。
她走到第三排木箱前,指尖在箱子上轻轻点了点,动作精准得如同在地图上标记坐标。
萧锋几步上前,军刺的尖端对准箱子的缝隙,手腕发力,“嗤啦”一声就撬开了箱盖。
箱内的冷气瞬间涌出,在空气中凝结成白色的雾气。
冻硬的鲑鱼整齐地码放在里面,每条都有三尺长短,鱼身泛着冻霜的白,鱼眼浑浊不堪,在月光下透着死寂的灰白色。
萧锋伸手抓起一条鲑鱼,入手冰凉刺骨,鱼身硬得像块铁板。
他将鱼放在箱沿上,刀锋沿着鱼腹轻轻划开,刀刃切开冻硬的鱼肉时发出“沙沙”的声响,直到碰到硬物的瞬间,才传来一声清脆的“咔嗒”——是个裹着防水塑料的胶囊。
就在他准备伸手取出胶囊时,霜月突然按住了他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指甲几乎嵌进他的皮肉里。
“不对。”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左手轻轻掰开鲑鱼的鳃盖。
鱼鳃早已失去血色,呈现出暗沉的灰紫色,而在鳃盖深处,藏着一块只有纽扣大小的金属片。
那金属片通体银白,边缘泛着诡异的幽蓝光晕,表面刻着细密的纹路,看起来绝非普通物件。
“这是什么?”
长生的声音带着疑惑,他刚把撬下来的箱盖放在地上,就听到远处传来靴子踏过木板的声响,而且越来越近。
萧锋猛地抬头,目光透过仓库的门缝望出去。
探照灯的光束已经扫到了仓库门前,光线在地面上投下长长的阴影,巡逻士兵的谈话声清晰可闻,甚至能听到他们军靴上的马刺碰撞的声音。
“三十秒解决。”萧锋将金属片迅速塞进内袋,紧贴着胸口的位置,右手握紧手枪,左手反握军刺,身子压成弓形,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肌肉紧绷到极致。
仓库门被推开的瞬间,萧锋如离弦之箭般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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