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请二嫂子帮忙,接蓉大奶奶进来,稍作安抚,并对外言说,她今晚一直在此与你说话解闷。”
他顿了顿,看着王熙凤精光闪烁的眼睛,补充道:“此番情谊,曾秦铭记于心,算我欠二嫂子一个人情。”
王熙凤是何等人物,一听“宁府”、“蓉大爷误会”、“四处搜寻”这几个词,再结合曾秦此刻的模样,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只怕是贾蓉那下作东西设局不成,反被将了一军!
她心中瞬间权衡利弊:帮了曾秦,不仅能得他一个大人情(这可比金银实在),还能顺便打压一下宁府那边不成器的气焰,更能在秦可卿这里卖个好……简直是一举数得!
她脸上立刻堆起恰到好处的关切与了然,压低声音道:“哎哟!我当是什么大事!蓉哥儿也真是胡闹!你放心,可卿妹子交给我!快请她进来!平儿,快去!”
平儿会意,连忙出去,不多时,便扶着神色惶惶、强作镇定的秦可卿走了进来。
王熙凤一见秦可卿那副衣衫虽已整理过,但发鬓微乱、眼角含春、行走间略带不适的样子,心中更是雪亮。
她上前亲热地拉住秦可卿冰凉的手,嗔怪道:“我的好奶奶!这么冷的天,你怎么在外面站着了?快坐下暖暖!平儿,端碗热热的姜茶来!”
她一边安排,一边对曾秦使了个眼色:“曾举人放心回去便是,这里有我。”
曾秦深深看了王熙凤一眼,知道此事已妥,不再多言,拱手一礼,身形再次融入夜色,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曾秦回到自己小院时,已是更深露重。
他并未惊动已然安歇的香菱、麝月等人,如同夜行的狸猫,悄无声息地翻墙而入,径直回到了书房。
体内那“春风一度”的药力虽已宣泄大半,但残余的燥热依旧盘桓不去,强化后的内力虽能压制,却也需要时间慢慢化去。
他迅速脱掉身上那件沾染了酒气、尘土以及……一丝若有若无冷香的外袍,换上了一身干净清爽的靛蓝细布直裰。
又用冰冷的井水净了面,确保自己身上再无任何可疑痕迹,神色恢复了一贯的沉静从容,仿佛只是外出赴了一场寻常的酒宴归来。
做完这一切,他并未歇息,而是走到书案前,随手拿起一卷《孙子兵法》,就着昏黄的灯光,慢条斯理地翻阅起来,等待着预料中的风波。
果然,不到半个时辰,院外便传来了急促而嚣张的砸门声,夹杂着贾蓉那酒意未退、又气又急的咆哮:
“曾秦!开门!你给我滚出来!”
曾秦眉头微蹙,放下书卷,对闻声惊醒、披衣出来查看的香菱和听到动静也从厢房出来的麝月、莺儿摆了摆手,示意她们不必惊慌,留在屋内。
他自己则不疾不徐地走到院中,亲手打开了院门。
门外,贾蓉带着几个宁国府的健仆,手持棍棒火把,将小小的院落照得通明。
贾蓉一脸戾气,双眼因酒色和愤怒布满血丝,死死盯着曾秦,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
“曾秦!你把我媳妇儿藏到哪里去了?!”
贾蓉劈头盖脸地质问,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曾秦脸上。
曾秦神色不动,甚至微微后退半步,避开那令人作呕的酒气。
目光平静地看着贾蓉,语气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疑惑与不悦:“蓉大爷此话何意?夜深人静,你带着人持械闯入我的住所,张口便问蓉大奶奶下落,未免太失体统了吧?”
“你少他妈给我装糊涂!”
贾蓉见他衣衫整齐,神色如常,心中更是惊疑不定,又急又怒,“方才在宁府,你与我媳妇儿在花厅……之后便不见踪影!不是你把她藏起来了,还能有谁?!”
“哦?”
曾秦眉梢微挑,仿佛听到了什么荒谬至极的笑话,“蓉大爷莫非是酒还未醒,在说胡话?学生方才在宁府,确是与蓉大奶奶诊治,之后因不胜酒力,便向蓉大爷告辞,先行回府温书了。
此事,当时在花厅外伺候的宝珠、瑞珠两位姑娘可以作证。至于告辞之后,蓉大奶奶去了何处,学生如何得知?
难道蓉大爷府上丢了人,不去自己府里找寻,反倒来我这荣国府客居之人院里要人?这是何道理?”
他这番话条理清晰,合情合理,将自己撇得干干净净。
贾蓉被他噎得一愣,回想起来,曾秦当时确实说了告辞的话,虽然自己极力挽留……但人确实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消失”的。
他指着曾秦,气得浑身发抖:“你……你胡说!你分明是……”
“分明是什么?”
曾秦打断他,眼神骤然转冷,声音也沉了下来,“蓉大爷,念在你今夜多饮了几杯,学生不与你计较。
但你若再在此胡言乱语,污我清誉,就休怪学生不顾情面,将此事禀明政老爷,甚至……到顺天府衙,告你一个诬陷之罪!你宁国府势大,莫非就能凭空污人清白不成?!”
他最后几句话,声色俱厉,带着一股读书人的凛然正气和不容侵犯的威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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