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味道像冰冷的蛇，钻进恶的鼻腔时，他正攥着皱巴巴的入职通知书站在更衣室门口。更衣室的白炽灯忽明忽暗，映得墙上“员工通用规则”几个黑字泛着诡异的光，第三条末尾的墨迹像是没干，晕出一小片暗红，像极了血迹。

“新来的？”粗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恶回头，看见个穿红色标记工作服的男人，橡胶靴上沾着褐色污渍，“赶紧换衣服，老鬼可等着带新人呢。”男人指了指最里面的柜子，转身时，恶瞥见他脖颈后有道淡粉色的疤，形状像猪的獠牙。

打开柜子，恶的手指顿住——工作服袖口沾着几缕黑色毛发，凑近看时，竟能闻到淡淡的腥气。他猛地想起规则第一条，慌忙将衣服塞进红色柜子，刚要转身，却发现柜子内侧贴着张泛黄的便签，字迹潦草：“红色柜子别塞满，留道缝，它喜欢透气。”

“发什么呆？”被称作老鬼的男人走过来，脸上沟壑纵横，左眼下方有颗黑痣，“赶紧换备用服，第一天迟到，主管要生气的。”恶接过老鬼递来的工作服，指尖触到布料时，一阵刺骨的寒意顺着指尖爬上来，他低头，看见衣服内侧印着个模糊的猪头图案，像是用墨汁随意画的。

“别盯着看，”老鬼拍了拍他的肩，声音压得很低，“穿好就行，在这里，不该看的别多看。”

走进屠宰场的瞬间，恶的呼吸顿了顿。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气，混杂着生猪的嘶吼，远处传送带上，一头头猪被铁链拴着，眼睛浑浊地盯着前方。墙上的时钟指向7点58分，指针是银色的，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你跟我去屠宰区，”老鬼走在前面，橡胶靴踩在水泥地上，发出“咯吱”的声响，“记住，屠宰区的规则比命重要，第一条……”

“检查工具是否齐全，尤其是刀具，有符文或图案不能用。”恶接话，老鬼回头看了他一眼，嘴角扯出个奇怪的笑：“看来你还没傻透，不过记住，规则是死的，有时候……得变通。”

屠宰区的刀具架上摆着十几把长刀，恶拿起最左边的一把，刚要细看，手腕突然被老鬼攥住。“放下，”老鬼的声音有些发紧，“这把刀柄上有纹路，没看见？”恶低头，果然看见刀柄上刻着扭曲的符号，像藤蔓缠绕，“去工具房换一把，要那种光溜溜的，什么都没有的。”

换好刀，恶站在工位前，面前的传送带上缓缓送来一头猪。猪的眼睛是灰色的，平静地看着他，恶握紧刀，刚要按照流程下刀，墙上的时钟突然发出“咔哒”一声。

他猛地抬头，看见时钟的指针开始倒转，银色的指针渐渐被红色雾气包裹。老鬼瞬间蹲下，闭上眼睛，嘴里低声念叨着什么。恶想起规则第二条，慌忙跟着蹲下，指尖触到地面的血迹，黏腻的触感让他胃里一阵翻涌。

雾气越来越浓，隐约能听到雾气里传来“哼哼”的声音，像是猪叫，又像是人的呻吟。恶死死闭着眼睛，直到雾气消散，时钟恢复正常转动，才敢慢慢起身。

“第一次都这样，”老鬼拍了拍他的背，“习惯就好，刚才那声音，别往心里去。”恶点点头，看向传送带上的猪，却发现猪的眼睛变成了红色，正死死盯着他，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极了人类的哭泣。

“红色眼睛！”老鬼的声音变了调，“赶紧赶到西北角，快！”恶反应过来，拽着猪的铁链往西北角跑。那里有扇黑色的门，门旁边挂着“特殊处理区”的牌子，他刚把猪推进门，门就“砰”地一声关上，里面传来凄厉的惨叫，不是猪叫，是人的声音。

恶后退几步，撞在墙上，心脏狂跳。老鬼走过来，递给他一瓶水：“别听，别想，照做就行，在这里，好奇心会害死你。”

第二章 午餐时间的禁忌

11点50分，屠宰区的广播响起刺耳的铃声，老鬼放下刀，对恶说：“走，去休息区吃饭，记住，只能吃供应的食物，别人给的东西，一口都别碰。”

休息区在屠宰场的东侧，里面摆着十几张桌子，桌子上已经放好了盒饭。恶拿起自己的盒饭，打开一看，里面是米饭和青菜，没有一点肉。旁边的桌子上，一个穿蓝色工作服的男人正低头吃着什么，恶瞥见他盒饭里有块红色的肉，男人抬头，冲他笑了笑，露出两颗泛黄的牙：“新来的？要不要尝尝这个，挺香的。”

恶想起规则第五条，慌忙摇头：“不用，谢谢。”男人的笑容僵在脸上，低下头，继续吃着，咀嚼的声音在安静的休息区里格外清晰。

老鬼坐在恶对面，快速扒着饭：“刚才那是运输区的老张，去年来的，你别跟他说话，他上个月差点把自己的手指当肉吃了。”恶的手顿了顿，看向老张的饭盒，发现那块肉的形状，像极了人的手指。

“别瞎看，”老鬼压低声音，“休息区的镜子别照，窗户别靠近，13点一到，立马走，别多待。”恶点点头，刚要继续吃饭，却发现自己的饭盒里多了一根黑色的毛发，和早上工作服上的一模一样。他屏住呼吸，将毛发挑出来，扔在地上，老鬼看了一眼，没说话，只是加快了吃饭的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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