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宏一死,金陵李家必然大乱。钱裕再带着府衙的文书,以查办私盐同党的名义上门,你猜,金陵李家那些平日里被李文博压着的叔伯兄弟们,会做什么?”
陈淮“安说到这里,停了下来,他看着陈猛,像一个考较学生的先生。
陈猛喉结滚动了一下,艰涩地吐出两个字:“吞并。”
“对。他们会像闻到血腥味的狼一样,扑上来,将李文博那一房,撕咬得干干净净。都不用我们自己动手。”陈淮安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森然的笑意。
“如此一来,苏家的危机,彻底解了。我们陈家,借着钱裕的手,能顺势接下李家空出来的漕运份额。而你,”老人看向陈猛,“一首杀人诗,震慑江南文坛,‘文武双全’的名声,也立住了。”
“名声、利益,还有人情,一举三得。”
陈淮安放下茶杯,为今夜这场复盘,画上了一个句号。
陈猛久久没有言语。
他只觉得后背发凉,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他原以为这只是一场简单的复仇与营救,却不料这背后,竟是如此环环相扣、算计到骨子里的杀局。
祖父的每一步,都算准了人心。
他算准了李宏的贪婪,算准了李文博的后手,算准了钱裕的野心,算准了京城李家的狠辣,甚至……算准了自己的愤怒。
在这盘棋上,所有人,包括他自己,都只是一枚棋子。
“那……晴儿她……”陈猛的声音有些干。
“苏家那丫头,是个聪明的。”陈淮安摆了摆手,“她今晚受的惊吓,换来的是苏家长久的安宁,和漕运线上无人能撼动的地位。这笔账,她算得清楚。”
老人说着,又剧烈地咳嗽起来,掌柜连忙上前,为他抚背顺气。
陈淮安缓了好一阵,才在掌柜的搀扶下,颤巍巍地站起身。
“棋盘上的事,说完了。”他佝偻着背,向门口走去,“你自己的事,处理得如何?”
陈猛一怔,跟了上去。“孙儿自己的事?”
陈淮安走到门口,停下脚步,却没回头。
“你在城南别院,对苏家丫头许下的那个承诺。”老人的声音,被夜风吹得有些飘忽,“乡试得中,便去提亲。”
陈猛的心,重重地跳了一下。
“是。”他应了一声。
“有志气,是好事。”陈淮安的语气听不出喜怒,“但你要记住,我们陈家子孙许下的诺言,就不是一句空话,是砸在地上的一个坑。”
“填不上这个坑,丢的就不止是你一个人的脸面。”
老人说完,便迈步跨出了门槛,消失在夜色里。
只留下陈猛一人,站在原地。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那上面,仿佛还残留着苏婉晴平安符的温度,和她清亮眸子里的水光。
他握紧了拳头。
坑,他会填。
用他的功名,用他的前程,用他的一切,去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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