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包庇暴戾学子”的名声传出去,对宋濂这位三代帝师的清誉,是个巨大的打击。为了书院,为了自己,最简单的做法,就是把陈猛这个麻烦源头给处理掉。
陈猛正在擦拭自己那杆用了许久的毛笔,听着两个朋友的议论,手上的动作没有停。
他早有料到,对方不会善罢甘休。只是没想到,手段会如此直接,如此狠绝。
就在这时,一名书童匆匆跑进院子。
“陈学长!”书童跑得气喘吁吁,“山长……山长他,把所有评卷的夫子,还有几位平日里主事的学长,全都叫到书房议事了!”
赵元和周进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这是要公审了。
书房内,气氛压抑。
宋濂坐在主位,一言不发。他面前的桌上,并排摆着两样东西。
左边,是那封措辞狠厉的匿名信。
右边,是陈猛那份墨迹刚干的策论考卷。
信,他看了。字字诛心,把一个为友出头的少年,描绘成了一个心机深沉、嗜杀成性的权谋之徒。
考卷,他也看了。四平八稳,没有半分锋芒,字里行间,却透着一股解决实际问题的务实之风,与那封信里的形象,判若两人。
一名老夫子忍不住开了口:“山长,这匿名信……其心可诛!陈猛的诗是杀气重了些,可若非李宏逼人太甚,何至于此?此乃义愤,非暴虐。”
另一位年轻些的考官却持不同意见:“话虽如此,可‘杀人’二字,终究有损我儒者清名。如今京城御史台本就盯着我们,若处置不当,恐会连累整个书院。”
争论声四起。
“砰。”
宋濂用茶杯盖,轻轻磕了一下桌面。
书房里登时安静下来。
老人拿起陈猛的考卷,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耳中:“老夫为师,职责有二。一为传道,二为解惑。而非断案。”
他将考卷递给身边的一位夫子。
“诸位都是当世大儒,不妨都看看。这文章里,究竟是藏着一头吃人的猛虎,还是卧着一头心怀百姓的耕牛。”
“至于品性……”宋濂站起身,走到窗前,负手而立,望着窗外青翠的竹林。
“老夫,自有考量。”
他转过身,对侍立在门口的管事吩咐道。
“去,把柳子衿,还有那几个联名请愿的学子,都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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