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园的宴会厅被精心布置了一番,和节日氛围极为般配。
不知道动手的羽生是什么心情,但琴酒觉得有点不忍直视——倒不是说丑,而是眼前这幅场景,很容易就让他想到那些羽毛华丽、不断跳舞或者开屏求偶的公鸟。
不过还好,乌丸莲耶只是穿着一身黑色燕尾服,在胸前别了银质的乌鸦家徽。
没有五颜六色,也不是五彩斑斓。
看上去,真有些钢琴家的模样。
“怎么样?”乌丸莲耶十分期待的问道。
琴酒目光扫视一圈,有点违心的道:“……不错。”
然后他注视着先生猩红的眼瞳,又相对真心的补了一句:“红色的玫瑰,和您的眼睛很配。”
因为后面这句话,先生唇边漾出颇为甜蜜的笑容。
他略带遗憾的道:“其实我也考虑过绿玫瑰,但布置出来的效果显得太素,所以还是换成了大众喜爱的红玫瑰。”
虽然绿玫瑰的花语很不错,但熟悉东方大国典故的乌丸莲耶对于绿色还是有那么些额外联想,于是经过综合考虑,他选择了更加热烈的红。
房间内充盈着花的清香,不算特别浓烈,却依旧让五感敏锐的琴酒揉了揉鼻子。
他罕见的戴了一双白色手套,袖口收口很紧,贴着手腕,边沿则同样是一圈白色的雅致蕾丝;白衬衫外套黑格纹马甲,笔直的黑裤配一双尖头小皮鞋,看上去贵气又精致——像是一把精心保养、会被认作是工艺品的武器。
不出鞘见血的时候,根本想象不到他的锋利。
乌丸莲耶的目光落在琴酒胸前垂挂的饰品上,他又笑了笑:当初只是想圈养一只漂亮又凶猛的小猫,没想到后来会有如此际遇。
先生侧过身,抬手做了请。
他当先一步,在钢琴的里侧落座,把外面留给琴酒。
左手的难度会小一点,右手则更加激烈。
琴酒注意到,除了摄像机,大厅里还放着收音器,看来乌丸莲耶准备把这首他们联弹的曲目永久保留下去。
“要先尝试一下吗?”
琴酒问道,从来没有配合过,左右手不协调,可能会弹错。
或者应该说,不出错的概率极低。
乌丸莲耶抬腕看了下表:“现在是早上9点10分,我们挑战一下,看看最快多久能配合完成这支曲子。”
琴酒瞄了下泛着红光的摄像头,先生立刻会意道:“过程也是难得的经历,一味追逐结果的话,就太过功利了——所以我准备录制全程!”
这个意思是说……又有新的黑历史即将诞生了吗。
琴酒扯了扯唇角,干脆不再多想这些令人脑壳疼的事,他在凳子另一侧坐下,下意识挺直脊背。
手套被放在乐谱一侧,整齐的叠放。
悦耳的按键声随即响起,第一次尝试,两个人都在熟悉。
琴酒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触碰乐器。
他自己的私人安全屋里压根不准备买这些东西。
至于乌丸阵的时候……工作也很忙,他已经不是被各种课程摆布的小孩子,有充足的主动性去做别的来占满所有空闲时间。
乌丸莲耶也差不多。
乐器只是一种调剂情绪的工具,他对它们不喜欢也不讨厌,和绘画一样,在脱离了某个时期之后,这样的闲情逸致便少了。
大厅内没有人说话。
琴酒很快便找回了熟悉感,毕竟这首曲子难度一般,右手哪怕稍稍逊色于左手,在多年持之以恒的锻炼下,也依旧比一般人灵巧。
乌丸莲耶就没那么快了,苦逼的大龄乌鸦起码几十年没有碰过钢琴,脑子里还觉得自己会,实际上连肌肉记忆都找不回来,那双看着修长的手,笨拙的就像是一只摇摇摆摆的鸭子。
——怪不得以前上课的时候,先生从不做示范。
从保持高位者的体面,到不知不觉撕开遮掩露出真实,再到如今,一切都在缓慢的日常中悄然转变。
琴酒忍不住微笑,他的动作下意识放缓,从刚刚自顾自的弹奏转为有意配合,于是琴声听起来总算流畅起来,多了些婉转的意味。
乌丸莲耶聚精会神,直到又一次,他的手从琴酒的手上划过,按到高音。
两只初时稍显冰凉的手,此时已经变得温热。
伴随着美妙动听的音乐,轻灵缱绻的舞蹈,终于自琴键上起跳。
……
除了那幅突然起意的画作尚未绘制完毕,乌丸莲耶来施耐普斯庄园的初衷已基本得偿所愿。
3月初的时候,先生突然提到,他们要前往一个地方。
琴酒心中了然,知道涉及他的那件事终于有了结果,于是他收拾行李,准备出发。
汽车行驶到码头,接着换乘轮船,途经德国特拉沃明德,最终抵达芬兰赫尔辛基。
这是一个二战后便中立的国家,但与苏联保持了一定的军事合作,曾经签订有《苏芬友好合作互助条约》。
会面的地点选在这里,不算出乎意料。
琴酒跟着乌丸莲耶,默不作声的前往一家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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