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锦衣卫指挥室里,烛火摇曳,已经燃烧到了第三根。张睿坐在桌前,全神贯注地盯着面前的南昌密信和东厂旧址查获的碎片。他的眉头紧皱,眼神专注,仿佛要透过这些破碎的纸片,揭开隐藏在背后的真相。
经过长时间的努力,张睿终于成功地将密信上的字迹与碎片拼对完整。当他看到信中的内容时,心中不禁一紧。信中清晰地写着:“漳州卫所已通,十月初三倭寇可登。”这几个字在烛光的映照下,泛着令人心悸的冷光。
这封信不仅证实了宁王余党与倭寇之间的勾结,更揭示了沿海卫所的崩坏。自永乐年后,卫所屯田被豪强侵占,士兵逃亡过半,剩下的多是老弱病残,根本无法抵御倭寇的小股袭扰。这种情况在正德年间的东南海疆已经成为了一种严重的沉疴。
张睿的心情愈发沉重,他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沿海卫所的崩坏不仅会威胁到国家安全,更会给沿海地区的百姓带来巨大的灾难。他决定将这个重要的发现上报朝廷,希望能够引起重视,采取措施加强海防,保护国家和人民的安全。
“必须立刻奏请陛下,派军整顿漳州卫所。” 张睿将密信折起,快步走向内阁衙门。此时天刚蒙蒙亮,朱雀大街上已有挑着菜担的百姓,路过锦衣卫衙门时,都下意识加快脚步 —— 自刘瑾伏诛后,锦衣卫虽不再像从前那般肆意抓人,却因查内奸之事,依旧透着威严。
内阁衙门内,杨廷和正对着一份漳州卫所的急报发愁。急报上写着 “八月廿五,倭寇五十余人袭扰漳州月港,掠走商船三艘,杀卫所兵十人”,字迹潦草,显然是仓促写就。见张睿进来,杨廷和立刻起身:“张大人来得正好,漳州的急报你看了?这已是本月第三次倭寇袭扰,卫所那边竟连像样的抵抗都没有。”
“杨大人,这还只是开始。” 张睿递过密信,“宁王余党与倭寇约定十月初三登陆,且漳州卫所已有内鬼接应。若不尽快整顿,恐东南沿海将陷入大乱。”
恰在此时,王守仁和雷济也匆匆赶来。王守仁刚从南昌传回消息,宁王余党在当地暗中收拢旧部,且从倭寇处购得大量倭刀与火铳,显然是在为配合登陆做准备;雷济则带着神机营的军报,称营中部分火铳因年久失修无法使用,需工部尽快调配新铳 —— 这也是明朝军制的积弊:军械制造由工部负责,却因层层克扣经费,导致武器质量低劣,神机营作为精锐尚且如此,沿海卫所的装备更可想而知。
“事不宜迟,需分三路行动。” 杨廷和敲了敲案几,“雷将军,你带三千神机营士兵,即刻前往漳州,整顿卫所,加固防御,务必挡住倭寇登陆;守仁,你回南昌,继续清剿宁王余党,切断他们与倭寇的联系;张大人,你留在京城,彻查内奸,尤其是与漳州卫所、南昌商号有往来的官员,绝不能让内奸在朝中作乱。”
三人领命,雷济当日便带着神机营出发。临行前,张睿将一把改进后的短铳交给雷济:“这铳是按边军样式改的,射程比普通火铳远二十步,漳州多丘陵,或许能用得上。” 雷济接过短铳,用力点头:“张兄放心,我定守住漳州,不让倭寇前进一步!”
雷济抵达漳州时,正值卫所士兵换防。他站在卫所校场上,看着眼前的士兵 —— 多是面黄肌瘦的年轻人,甚至有几个还带着农具,手中的长枪锈迹斑斑,腰间的弯刀连刀刃都磨平了。卫所指挥使陈奎见雷济来了,连忙上前迎接,脸上堆着笑容:“雷将军远道而来,辛苦了!下官已备好了酒菜,咱们先去歇息?”
“不必了。” 雷济推开陈奎的手,目光扫过校场,“把卫所的军籍册拿来我看。” 陈奎脸色微变,却还是让人取来军籍册。雷济翻开一看,上面登记的士兵有两千人,可校场上连五百人都不到。“剩下的人呢?” 雷济厉声问道。
“这……” 陈奎支支吾吾,“有些士兵家里有事,请假回去了;还有些…… 去屯田了。” 雷济冷笑一声,他早从张睿处得知,漳州卫所的屯田大多被陈奎等军官侵占,士兵要么被派去给军官种地,要么因无粮可食逃亡。“带我去屯田看看。” 雷济说着,不等陈奎反应,就迈步向外走。
屯田离卫所不远,雷济到了地方,却看到一片荒芜的田地,只有几个老弱士兵在慢悠悠地锄地。不远处的庄园里,却传来丝竹之声 —— 那是陈奎的私宅。“陈大人,这就是你说的屯田?” 雷济指着荒芜的田地,声音冰冷。陈奎脸色惨白,扑通跪倒在地:“将军饶命!是下官糊涂,不该侵占屯田,可…… 可这也是没办法,卫所粮饷被克扣,下官也是为了让士兵有口饭吃。”
“为士兵?” 雷济一脚踹开陈奎,“你私宅里的丝竹声,是给士兵听的?” 他让人搜查陈奎的私宅,不仅搜出大量金银,还有几封倭寇写来的信件,信中约定 “十月初三,待倭寇登陆,陈奎打开城门接应”。铁证如山,陈奎再也无法抵赖,只能低头认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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