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十九年二月,西伯利亚那片广袤无垠的雪原,恰似被大自然铺上了一层无边无际的纯白绒毯,整个世界都沉浸在一片银装素裹之中。然而,这般看似宁静美好的表象下,潜藏的寒冷却绝非普通美景所能掩饰得了的。凛冽至极的寒风如同千万柄锋利无比的刀刃,毫无怜悯之心地肆意切割着每一寸空间,所到之处,卷起细密如针般的雪粒,这些雪粒带着刺骨的凉意,狠狠地抽打在人们裸露在外的脸庞上,那钻心的刺痛感就好似有无数根细微却尖锐的银针,直直地深深刺入肌肤底层,让人忍不住打个寒颤。
周昂浑身上下裹着足足四层厚实无比的狼皮大氅,每一层都毛茸茸且沉甸甸的,可即便如此,那彻骨的严寒依旧如影随形,难以抵挡。他静静地伫立在一处视野极为开阔的高坡之上,手中紧紧握着那副精致的望远镜。透过光洁透亮的镜片,一幅令人触目惊心的画面映入眼帘——那本是蒙古部落充满生机与希望的牧场啊!
如今却化作了一片焦黑荒芜的废墟。一个个原本色彩斑斓、洋溢着浓郁生活气息的蒙古包,已被凶猛肆虐的大火烧得只剩下漆黑扭曲、惨不忍睹的木架,孤零零地矗立在这片死寂沉沉之地;广袤的地面上杂乱无章地散落着牧民们冰冷僵硬的尸体,还有那些来不及逃脱、同样失去生命的死去牛羊,它们曾经温顺而灵动的眼睛此刻已永远地闭上了;松软厚厚的雪地上,清晰无比地留存着沙俄士兵马蹄踏过的深深痕迹,那一串串深浅不一的蹄印仿佛在无声却又有力地诉说着侵略者们犯下的滔天暴行。
“这些丧尽天良、泯灭人性的沙俄人!”巴图满腔悲愤交织在一起,猛地挥出一拳,用尽全身力气重重砸在旁边那棵早已失去蓬勃生机、干枯许久的老树上。腐朽脆弱的树干遭受如此剧烈的冲击后,顿时剧烈颤抖起来,顶端堆积已久的厚厚积雪瞬间瓦解崩塌,如同碎玉般簌簌滑落,纷纷扬扬地飘洒在冰冷刺骨的空气里。他的胸膛剧烈起伏不定,声音因极度愤怒而微微颤抖:“他们仓惶逃窜之时,竟如此丧心病狂地点起大火,无情地吞噬了我们三个部落世世代代赖以生存的广袤牧场!
那冲天的火光将半边天空都染成了触目惊心的血色,五百多名手无寸铁的老弱妇孺被困在那熊熊火海之中,根本找不到逃生之路,最终全部葬身火海!” 此等血海深仇,不共戴天,我巴图在此发誓,哪怕追到天涯海角,也定要讨回这笔公道!”此刻的巴图双眼布满血丝,通红如燃烧的炭火一般炽热,脸上原本就严重的冻疮因滔天的怒火涨得近乎发紫,青筋暴起,仿佛下一秒就要爆裂开来。
他身后整装待发的蒙古骑兵们目睹此景,个个义愤填膺,热血沸腾,纷纷拔出腰间寒光闪闪的马刀,齐声高喊:“报仇!报仇!”那震天的呐喊声在空旷寂寥的原野上久久回荡,惊起了一群栖息在附近枯树上的寒鸦,它们扑棱着翅膀惊慌失措地飞向远方。
周昂神色凝重地缓缓走上前,重重地拍了拍巴图坚实宽厚的肩膀上,目光坚毅而沉稳:“巴图首领,你且放宽心,我周昂在此郑重立誓,必将倾尽全力助你们雪耻复仇。如今伊凡四世仅带着五万残兵败将朝着欧洲边境狼狈逃窜,他们的粮草储备早已耗尽殆尽,士兵们连日奔波劳碌,疲惫到了极点,战斗力大打折扣。
只要我们毫不松懈,加快行军速度,不出三天,必定能追上他们的踪迹。”说着,周昂示意手下人展开一幅详细的军用地图,修长的手指精准地指向标注着“鄂毕河渡口”的位置:“此处乃是他们撤退路线上的必经要冲,关键在于那座唯一的木桥。我们可在此精心设伏,充分利用地形优势,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打他们个措手不及,一举将其全歼!”
军令如山倒,大军即刻拔营起程,行军速度陡然提升。明军将士们身着特制的厚重棉甲,这棉甲制作工艺极为精良,内层精心絮满了柔软保暖的羊毛与珍贵的鸭绒,即便是零下四十度的酷寒天气也难以侵入分毫;蒙古骑兵则跨坐在耐力极佳的三河马上,马匹周身紧紧裹着厚实的皮甲以防严寒侵袭,马蹄更是钉上了锋利的铁掌,确保在松软的雪地上稳步前行而不打滑。
为保持体力充沛,队伍每行进一个时辰便会短暂休息一刻钟,士兵们围坐在篝火旁,喝着热气腾腾、辛辣驱寒的姜汤,嚼着风干味美的肉脯补充能量。同时,周昂还特意派遣了十名经验丰富的斥候在队伍前方探路,他们目光敏锐如鹰隼,时刻留意沙俄残兵的动向,防止大军偏离正确方向。
时光飞逝,转眼到了第三天傍晚。一名浑身落满雪花、满脸疲惫不堪的斥候快马加鞭赶回营地,急切禀报:“将军!伊凡四世的残部已抵达鄂毕河渡口,正全力抢修此前被焚毁的木桥!”听闻此讯,周昂当机立断,下令全军迅速隐匿于渡口附近的茂密树林之中。这片树林中的树木早已褪去了枝叶,光秃秃的枝干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发出“呜呜”的声响,地面上积满了厚厚的白雪。明军士兵们依照指令趴在雪地里,身上覆盖着与雪地颜色相近的白色麻布,整个人与周围环境完美融合,若不仔细端详,根本无法察觉有人潜伏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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