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雪初歇后的镇北堡,宛如一个刚刚经历过一场生死较量的巨人,静静地矗立在白茫茫的雪原之上。它并没有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太久,因为战争带来的创伤和压力依然沉重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那片广袤无垠的雪原,在惨淡的日光下反射着刺眼的光芒,让人几乎无法直视。空气中弥漫着硝烟与血腥混合后又被严寒冻结的奇特气味,这种味道既刺鼻又让人感到恶心,仿佛是死亡的气息在这片土地上久久不散。
堡垒内外,明军士兵们忙碌着,他们的身影在雪地上显得格外渺小。他们清理着战场上的残骸,修补着被炮火轰击得千疮百孔的工事,将阵亡同袍的遗体小心翼翼地收殓起来,妥善安葬。而那些敌军的尸体,则被集中在一起,进行着特殊的处理,以防止疫病的爆发。周昂站在城头,他的狐裘大衣的领口已经凝结了一层细密的冰霜。他的目光深邃而锐利,越过层层雪丘,仿佛要穿透那遥远的地平线,窥见埃里克营地里的一举一动。他的心中并没有太多的喜悦,因为他知道,这场战争还远远没有结束。就在这时,李忠踩着咯吱作响的积雪来到了他的身边。李忠的脸上带着一丝战后余生的庆幸,但同时也难掩内心的忧虑。他看着周昂,轻声问道:“将军,此战我们斩获颇丰,敌军的锐气也受到了重创,短期内他们应该无力再犯了吧?”
周昂缓缓摇头,呼出的白气瞬间被寒风吹散:“埃里克损失惨重,但根基未动。他就像雪原上的饿狼,一次扑空,只会让他更加谨慎,也更凶狠。传令下去,加固‘冰棱桩’阵地,在原有陷阱外侧,再布设一道‘绊马索’与‘铁蒺藜’混合的障碍带,要快,赶在下一场风雪之前。”他的声音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紧迫感。李忠神色一凛,立刻领命而去。堡垒内的后勤营更是热火朝天。缴获的五辆十三寸厚甲坦克被拖曳至堡垒后的掩体内,随军的工匠正在紧急研究其构造,试图找出弱点。那三千支蒸汽步枪和大量弹药被登记入库,补充了此战的消耗。正德帝甚至亲自挽起袖子,与士兵们一同搬运物资,皇帝的举动极大地鼓舞了士气,堡垒内虽气氛凝重,却人人眼中都燃着一团火。
然而,周昂心中的阴霾并未散去。他召来了军中最精通西夷语言的通译,再次提审了那名被俘的瑞典军官。在炭火盆噼啪作响的营房内,经过反复的讯问和细节的印证,一个比“防寒装备”更令人不安的情报逐渐清晰起来——埃里克等待的,并非仅仅是普通的御寒衣物,而是来自欧洲某神秘工坊的“热能驱动铠”。据那军官模糊的描述,此铠似乎能以某种装置产生热量,不仅能抵御酷寒,甚至可能小幅提升穿戴者的力量与耐力。更让周昂心惊的是,随这批装备一同前来的,可能还有一支由北欧猎人和山地步兵组成的特殊部队,他们极其擅长在严寒与复杂地形下作战。
消息传来,堡垒高层的气氛瞬间变得更加压抑。正德帝召集周昂、巴图等将领紧急议事。“热能驱动铠?”正德帝用手指轻轻敲打着铺在桌案上的北疆地图,眉头紧锁,“若真如此物,敌军在极端天气下的持续作战能力将大大增强。爱卿,你有何对策?”周昂沉吟片刻,指向地图上几处关键节点:“陛下,敌军若得此助,必会寻求在暴雪天气下与我军决战,以发挥其优势。我们不能坐等其成。其一,需立刻加派斥候,扩大侦查范围,尤其是通往欧洲的几条隐秘商道,必须密切监视,若能拦截其补给队,事半功倍。其二,堡垒防御需再次升级,重点防范敌军小股精锐部队的渗透与破坏。其三,”他顿了顿,目光转向巴图,“巴图将军,你的骑兵机动性强,可否分出数支精锐小队,携带火油与炸药,深入敌后,袭扰其运输线,甚至若能找到其主力囤积之地,纵火焚之?”巴图闻言,抚着浓密的胡须,眼中闪过狼一般的凶光:“周将军放心!这雪原便是我们蒙古人的猎场!别说他穿什么热铠,就是穿一身火炭,我也能把他埋进雪里冻熄了!我亲自带队去!”
正德帝点头批准:“准!但切记,以袭扰为主,不可恋战。巴图将军,你的安危亦关乎大局。”就在明军紧锣密鼓调整部署之时,埃里克的营地内,气氛同样凝重而诡异。损失折将加上严寒的折磨,使得联军内部怨声载道。埃里克将自己关在指挥坦克内,对着沙盘久久不语。他面前摊着一封刚刚收到的、用特殊密码书写的情报,确认了“第一批试验型热能铠及三百名‘雪绒花’山地步兵已启程,预计半月内抵达”的消息。
他的参谋长,一位面色苍白的瑞典贵族,忧心忡忡地说:“元帅,士兵们士气低落,冻伤者众多,是否先后撤百里,等待补给?”“后撤?”埃里克猛地抬起头,眼中布满了血丝,“此刻后撤,之前的一切牺牲都将付诸东流!明军刚刚获胜,必有懈怠。他们绝对想不到,我们会在遭受如此重创后,这么快就再次发动进攻!”他指着沙盘上一条被积雪覆盖的峡谷小道,“这里是明军斥候巡逻的盲区。传令,挑选五千最精锐、状态最好的哥萨克骑兵和瑞典步兵,全部配发双份的伏特加和巧克力,由我亲自率领,三日后,趁夜从这条小道迂回,突袭镇北堡的侧后水门!主力部队在正面佯动,吸引明军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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