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的飞行员终于发现了这来自地面的致命打击，惊恐地拼命拉动操纵杆，试图让笨拙的侦察机转向规避。然而，弩箭的覆盖范围太广，速度太快！“嗤！嗤啦！”几声令人牙酸的撕裂声响起，至少有三四支火箭狠狠扎入了巨大的下层帆布机翼！浸满猛火油的麻絮团瞬间爆燃，火焰如同贪婪的毒蛇，沿着涂有桐油的帆布疯狂蔓延，顷刻间便将大半边机翼化作一支熊熊燃烧的火炬！

几乎同时，另一支弩箭幸运地（或者说极其精准地）命中了机首的蒸汽机锅炉！薄弱的锅炉外壳被击穿，高压蒸汽混合着燃烧的煤油猛烈喷发出来，“轰”的一声闷响，发生了小规模的爆炸！失去动力且机翼严重损毁的侦察机，立刻失去了所有升力，冒着浓烟与烈火，像一只被射中的大鸟，打着旋儿，发出绝望的呜咽，一头栽向下方的海面，“扑通”一声巨响，溅起巨大的浪花，随即迅速沉没。两名飞行员在最后时刻跳离了座舱，在冰冷的海水中挣扎，很快被疾驰而至的明军快艇捞起，成了俘虏。

“打中了！将军神射！”要塞上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士兵们激动地挥舞着兵器。

然而，张睿脸上却无半分喜色。他清楚地看到，就在侦察机坠毁的刹那，“无敌三号”舰桥上似乎闪过一阵骚动，随即，那艘巨舰侧舷如同火山喷发般，腾起连绵不绝的炮口焰！

“规避！炮击！”张睿的警告声刚落，毁灭性的打击已然降临！

“轰隆隆隆——！！！”

“无敌三号”及其附近护航战舰的近百门重炮，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咆哮！第一轮齐射的炮弹如同冰雹般密集地砸向虎门要塞！巨大的爆炸声连绵不断，坚固的条石墙体被轻易地撕裂、粉碎，碎石和弹片如同暴雨般向四周激射！一座位于东侧的露天炮垒被直接命中，连同上面的三门重炮和十余名炮手，瞬间被炸成了齑粉！浓烈的硝烟和尘土瞬间吞噬了整个要塞。

“将军！东侧三号、五号、七号炮位被毁！墙体出现多处裂口，伤亡超过百人！”副将赵信顶着漫天落下的石粉，冲到张睿身边，声音嘶哑地禀报，脸上沾满了黑灰和血迹。

“命令战列舰队，按预定方案，出击！”张睿抹去溅到脸上的尘土，眼神冰冷如铁，“以‘雁形阵’接敌，侧舷火力，集中打击敌方巡洋舰，减轻要塞压力！”

港内，早已升火待命的十艘“大明号”战列舰，拉响了凄厉的汽笛，粗大的烟囱喷吐出浓黑的煤烟，依次驶出港湾。它们在海上迅速展开，形成一个巨大的、利于发挥侧舷火力的“雁形”阵列。在各自舰长的命令下，三百门百斤线膛炮缓缓调整角度，对准了正疯狂倾泻火力的欧洲巡洋舰群。

“开火！”

明军战舰的齐射同样声势骇人！三百枚沉重的钨芯穿甲弹呼啸着掠过海面，狠狠撞入欧洲舰队之中！一艘冲在前面的“风暴号”巡洋舰首当其冲，水线附近连续被数枚穿甲弹击中，厚重的铁甲被撕裂，海水疯狂涌入，舰体迅速倾斜，不到一刻钟便带着浓烟沉入了海底。另一艘“坚韧号”也被击中上层建筑，燃起大火。

欧洲舰队立刻还以颜色，密集的炮火转向明军战列舰。一枚来自“无敌三号”的巨型炮弹，重重砸在“大明五号”的舯部主装甲带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倾斜的镍钢装甲虽然未被完全击穿，却被砸出一个深深的凹坑，周围的铆钉崩飞，舰体剧烈震颤，内部舱室一片狼藉，士兵们奋力扑灭因剧烈震动引发的局部火灾，并用预制的钢木混合结构紧急支撑受损部位。

海面上的炮战进入了惨烈的消耗阶段。炮弹交错飞舞，爆炸的水柱此起彼伏，浓烟遮蔽了天空。双方战舰不断中弹，伤亡持续增加。激战持续了整整一个下午，直至日头偏西，海面上漂浮着破碎的木板、杂物和油污，明军凭借“雁形阵”的火力集中优势，共击沉击伤敌方八艘巡洋舰，但自身也有两艘战列舰遭受重创，被迫退出战斗序列，蹒跚返回港口紧急维修，另有多艘轻伤。

眼见今日难以取得决定性战果，且舰队弹药消耗巨大，拿破仑下令暂时收兵，庞大的欧洲舰队缓缓后撤至外海预定锚地休整。

残阳如血，映照着满目疮痍的虎门要塞和漂浮着残骸的海面。张睿站在破损的垛口边，听着赵信汇报伤亡：要塞守军阵亡三百余人，重伤失去战斗力者更多，十门至关重要的岸防重炮被彻底摧毁；水师方面，两艘战列舰需大修，水兵伤亡亦过五十。代价惨重。

就在这时，一艘执行战场监视任务的快艇带回了一个更坏的消息：“将军！欧虏舰队退至外海后，并未完全松懈，许多小船正在大型战舰周围忙碌，似乎在……似乎在为战舰水线以下加挂某种厚重的钢网！”

张睿的心猛地一沉。钢网！这显然是针对大明“海狼”艇鱼雷攻击的防御措施！普通的触发式鱼雷撞上这种柔韧的钢网，很可能无法有效接触舰体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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