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不知道,每一次对命运轨迹的拨动,无论多么微小,都在消耗着某种更深层的东西,如同最精细的钟表,一个齿轮的微小偏移,终将在漫长的运行中显现出时差。
地窖里,当斯内普结束一天的课程和巡逻,带着一身疲惫与挥之不去的阴郁回来时,泽尔克斯已经在那里了。
他没有像往常一样坐在扶手椅上,而是站在斯内普的工作台旁,正低头审视着一份关于蛇怪毒液与其他几种剧毒物质魔力反应的数据记录。
“我假设,康瑞教授终于发现魔药学并非只是将材料胡乱丢进锅里煮沸的简单把戏了?”
斯内普的声音带着惯常的讽刺,但比起对其他人,这讽刺里似乎少了几分真正的恶意,更像是一种……疲惫的招呼。
泽尔克斯抬起头,冰蓝色的眼眸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清晰。
他没有在意斯内普的话,而是将目光落在他略显苍白的脸上和微蹙的眉心上。
“看来我们的黑魔法防御术专家今天又贡献了一场……令人印象深刻的表演?”
泽尔克斯语气平和,带着一丝了然的意味。
他放下手中的羊皮纸,极其自然地拿起旁边一直温着的一个小银壶,倒了一杯散发着安神草本清香的热饮,推向斯内普的方向。
斯内普盯着那杯饮料,嘴唇动了动,似乎想拒绝,但最终只是冷哼了一声,伸手接过。
指尖在触碰杯壁时,与泽尔克斯未来得及完全收回的手指轻轻擦过。
一阵微小的战栗感顺着接触点蔓延开来。
斯内普迅速收回手,端起杯子,借着喝饮料的动作掩饰瞬间的不自然。
温热适宜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一丝舒缓,驱散了些许疲惫。
他不得不承认,泽尔克斯在这些细节上的把握,精准得令人……无法抗拒。
“洛哈特的‘表演’如何,与我无关。”
斯内普放下杯子,声音依旧硬邦邦的,但语气缓和了些,“只要他不把麻烦带到我的地窖,或者让他那些愚蠢的崇拜者干扰我的学生。”
“据我所知,麻烦似乎被控制在了一定的范围内。”
泽尔克斯走到他身边,距离近到斯内普能闻到他身上那股独特的冷冽气息。“至少,没有人员伤亡,除了……某些人的自尊心。”
斯内普侧头看了他一眼,黑眸中闪过一丝探究。
他总是觉得,泽尔克斯似乎对很多事情都了如指掌,甚至包括一些他并未亲身经历的事件细节。
但这种了解,并不让他感到被冒犯,反而……有种奇异的安心。
仿佛在这个充满不确定和危险的世界里,有一个人始终站在他身侧,洞察着一切。
他没有追问,只是沉默地接受了这个说法。
泽尔克斯自然地伸出手,轻轻拂去斯内普黑袍肩胛处一丝不存在的灰尘。
这个动作让斯内普有些不自在,他移开了视线,耳根却微微发热。
这个动作自然亲昵,仿佛已做过无数次。
斯内普的身体瞬间绷紧,但没有躲闪。
他能感觉到泽尔克斯指尖隔着衣料传来的温热触感,心跳漏了一拍。
他强迫自己维持着面无表情,只是喉结轻微滚动了一下。
两人之间的空气变得静谧,只有炉火在噼啪作响。
泽尔克斯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陪在一旁,看着他检查那些复杂的魔药数据。
这种无声的陪伴,如今已成为地窖里最常见的风景。
几天后,在图书馆深处,泽尔克斯和斯内普就一本关于古代防护魔法与现代魔咒结合可能性的晦涩典籍进行讨论。
两人的观点时有交锋,泽尔克斯引经据典,思路开阔,斯内普则逻辑严密,一针见血。
争论到关键处,泽尔克斯为了阐述一个观点,下意识地伸手,指尖轻轻点在那本摊开的古籍的某段铭文上,而他的手,几乎覆盖在斯内普正按着书页边缘的手之上。
斯内普的身体瞬间僵硬,却没有立刻抽开手。
他只是抬起黑眸,深深地看了泽尔克斯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有警告,有窘迫,但更深层,似乎还有一种……默许。
这一幕,恰好被前来寻找一本高级变形术理论书的麦格教授看在眼里。
她停下脚步,严肃的脸上闪过一丝极淡的、几乎是欣慰的笑意。
她没有打扰他们,只是静静地看了一瞬,便转身悄然离开。
过了一会儿,在走廊上遇到正抱着一堆草药路过的斯普劳特教授,麦格低声说道。
“我看到西弗勒斯和泽尔克斯在图书馆,他们似乎在……很投入地研究什么。”
她的语气带着一种含蓄的意味。
斯普劳特教授圆圆的脸颊上立刻绽放出温暖的笑容。
“哦!是吗?这真是太好了!说实在的,米涅娃,我很久没看到西弗勒斯能和谁这样……平心静气地讨论学术了。泽尔克斯看来真的……嗯……很能理解他。”
两位女教授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霍格沃茨处于风雨飘摇之中,但至少,在某些角落里,一些微小而积极的变化正在发生。
斯内普教授身上那层似乎永不融化的坚冰,似乎正被某种持之以恒的温暖,悄然侵蚀出细微的裂痕。
而身处风暴眼中的两人,一个自信于自己的掌控力,在危险的边缘小心试探;一个沉沦于矛盾的吸引与抗拒中,在自我否定与贪恋温暖间挣扎。
他们都尚未意识到,那些看似微不足道的干预和悄然变化的关系,正将他们更深地卷入命运的漩涡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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