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绝境反杀,血祭锈影
月,是残月。色,是血色。
高悬于乱葬岗之上的那轮弦月,仿佛被浸透了无尽的冤血,散发着凄冷而诡异的暗红光泽。月光如同一层薄薄的血纱,轻柔地覆盖在这片被神明遗忘的土地上。
荒坟累累,断碑林立。许多墓碑早已倾颓,半埋在腐土与枯骨之中,碑上的名字被岁月和风霜侵蚀得模糊不清,仿佛在诉说着一个个被遗忘的故事。磷火,这大地腐肉中渗出的幽魂之火,成片成片地在坟冢间飘忽、明灭,如同无数双窥伺的眼睛,带着亘古的怨毒与饥渴,静静地注视着闯入此地的生灵。
夜枭的啼叫是这片死寂之地唯一的活气,但此刻,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咕咕”声也戛然而止。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它的咽喉,又仿佛它也被这凝重如铁、锋锐如刀的杀机所慑,连鸣叫的勇气都被剥夺。
死寂。一种能渗入骨髓、冻结灵魂的死寂。
三名“影刃”杀手,如同从最深沉的暗影中凝聚而成的实体,呈品字形,缓缓地、一步一步地逼近。他们的脚步落在枯枝败叶上,发出“沙……沙……”的轻响。这声音本该微不可闻,但在这绝对的寂静中,却显得格外清晰,如同死神的丧钟,一下,一下,敲击在人心之上。
他们的眼神,是淬炼过的冰,是打磨过的刀。没有愤怒,没有怜悯,没有恐惧,甚至没有作为“人”的任何多余情绪。只有纯粹的、被千锤百炼过的执行任务的杀意。他们的目标,是荒坟后那道紧绷的、纤细的身影,如同三只锁定猎物的毒蛇,耐心而致命。
为首那名杀手,身形最为高大,气息也最为沉凝。他肋下的衣衫被划开一道口子,一丝血迹缓缓渗出,在昏暗的血色月光下显得格外妖异。但他对此浑不在意,仿佛那不是自己的血,而是敌人的。他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死死锁定着那道身影,心中却无半分轻视。
就在刚才,那电光火石间的初次交锋,至今仍让他心有余悸。那看似柔弱的少女,手中那柄锈迹斑斑的长刀,挥出的刀法却诡异狠辣到了极点,完全不合任何武学常理,每一刀都奔着同归于尽而去。那股悍不畏死的凶戾之气,即便他这种身经百战的杀手,也感到一丝心悸。
他明白,这个看似柔弱的少女,实则是他职业生涯中,一个罕见的、棘手的、足以致命的目标。
“负隅顽抗,只会死得更痛苦。”为首杀手的声音沙哑低沉,如同两块生锈的金属在用力摩擦,刺耳而冰冷。他试图用言语施加压力,像猎人驱赶猎物一样,寻找对方心神可能出现的丝毫破绽。这是他们的惯用伎俩,在动手前,先用心理战摧毁对手的意志。
“李幺妹”背靠着一块冰冷的石碑,碑上刻着的“故显考”几个字早已模糊不清。她剧烈起伏的胸膛渐渐平复,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扯般的疼痛,但她强迫自己忽略。她没有回应,因为任何言语在此刻都是多余的。她所有的精神、意志、力量,都已凝聚于手中的“锈影”。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这柄魔刀在吸收了此地弥漫的阴煞死气后,变得前所未有的兴奋和饥渴。刀身内部,那丝微弱的灵性正在剧烈地震颤,仿佛一头即将挣脱牢笼的凶兽,通过刀柄,源源不断地向她传递着一种对鲜血的、最原始、最强烈的渴望。
这渴望,与她自己心中那股在绝境中被激发出的求生欲和杀意,完美地共鸣在了一起。
呼吸之间,她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和脏腑中针扎般的刺痛。脑海中,前世在尸山血海中磨砺出的战斗本能,与此刻对自身状态的清晰认知,飞速地交织、计算。
三名杀手。为首者实力最强,至少是锻骨境巅峰,甚至隐隐触摸到了易筋境的门槛,是最大的威胁。另外两人虽是锻骨中期,但三人站位精妙,配合默契,擅长合击,彼此间几乎没有死角。
硬拼,十死无生。
唯有……险中求胜!
她的目光看似死死锁定着正前方的首领,但她的神识,却如同无形的蛛网,以她为中心,瞬间笼罩了整个战场。她能“听”到左侧杀手心跳的频率,能“感”到右侧杀手肌肉的微小绷紧,能“看”到空气中因为对方呼吸而产生的细微气流变化。
就是现在!
左侧那名杀手,为了调整站位,左脚微微向前踏了半步,重心转移的瞬间!他身体左侧的防御,出现了零点一秒的空隙!
对于凡人而言,这瞬间毫无意义。但对于“李幺妹”这种级别的战斗者而言,这便是生与死的分界线!
“李幺妹”动了!
她没有冲向任何一人,而是猛地抬起右脚,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踢在身前那座荒坟的土堆上!
“嘭!”
一大蓬混杂着碎骨、腐土和阴湿泥沙的混合物,如同最密集的暗器雨,劈头盖脸地射向正前方的首领杀手!土腥气和尸臭味瞬间弥漫开来,极大地遮蔽了视线和嗅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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