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残篇启道途,星辉映青莲
传功阁内,静谧得仿佛能听到时光流淌的声音。空气中弥漫着古旧玉简与书卷散发出的独特馨香,那是无数先贤智慧沉淀下来的气息。苏湘雅静立于角落一隅,指尖依旧残留着那枚暗金色玉简的温润触感,心神却早已沉入一片浩瀚无垠的哲学海洋之中。
“天地为一炁,万化由心生。”
这十二个字,如同十二颗璀璨的星辰,在她识海中构成了一幅玄奥无比的星图。它不似任何功法那般,提供具体周天路线、法力运转法门,也没有记载任何神通符箓的绘制与激发方式。它更像是一篇关于世界本源、力量本质的论述,一篇直指大道的哲学总纲。其核心——“化万气、衍万法、归一元”,如同一柄钥匙,精准地插入了她此前修行路上那把名为“迷茫”的锁中。
混沌青莲,生于鸿蒙,孕于混沌,其本质是什么?她曾无数次在定境中观想,试图理解这份与她性命相连的无上至宝。起初,她以为它是极致的木属生机,毕竟它滋养了她,修复了她的身体。但后来,她发现它并非单纯的生机,那生机中蕴含着破而后立、寂灭重生的轮回之意。她又以为它或许与水有关,因为它润物无声,包容万象。但深入感悟,又觉其坚韧不拔,有金石之性。
现在,她明白了。混沌青莲,其本质并非任何单一属性,而是“道”的具象化,是“演化”与“创造”的本身。它包容万物,故能化生万物;它源于混沌,故能归于混沌一元。若强行将其纳入金木水火土某一特定属性的功法体系,无异于将一片汪洋大海,强行塞入一条狭窄的河道。看似有了方向,实则却限制了它的无穷潜力,更是对青莲大道的亵渎。
而这《万化生衍诀》,追求的正是以自身为小天地,化生万法,演化无穷。这与混沌青莲的本质,简直是天作之合!
“原来……是这样。”苏湘雅的呼吸微微一滞,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明亮光彩,“我一直以来都走错了方向。我总是在寻找一条现成的、最顶级的路,却忘了,最好的路,是靠自己走出来的。我需要的,不是选择,而是创造!”
她的心湖掀起滔天巨浪,一个大胆而清晰的念头,如同破土而出的新芽,迅速占据了她整个心神。
“以《万化生衍诀》为总纲,以混沌青莲为根基,走出一条属于我自己的‘青莲大道’!《太素清心咒》的淬炼神魂之法,可以借鉴,用来打磨我的道心,使其如明镜般澄澈;《乙木长生诀》的滋养生机之理,可以吸收,用来稳固我的肉身,使其如青松般坚韧;《星辰御气术》对天地灵气的感悟,可以参考,用来拓宽我的眼界,让我能更好地沟通天地。但所有这一切,都只是‘料’,是‘砖瓦’,而非‘图纸’与‘梁柱’。最终,我要用《万化生衍诀》的理念,将这些‘砖瓦’构筑成我独一无二的‘道宫’!”
这个念头一旦成型,便再也无法遏制。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豁然开朗,仿佛长久以来笼罩在道途上的迷雾被一扫而空。识海深处,那株因她道基受损而显得黯淡无光、莲瓣微卷的混沌青莲宝胚,竟在此刻轻轻摇曳起来。它无法发出声音,却通过那微弱的灵魂联系,传递出一丝纯粹的欢欣与认同。那感觉,就像是迷路的孩子找到了回家的路。
伴随着这份明悟与共鸣,她体内那因修为跌落而显得虚浮的法力,竟在这股心神合一的境界下,自发地凝实了一丝。虽然修为境界没有丝毫变化,但那份力量感,却比之前扎实了数倍。
苏湘雅深吸一口气,平复下激动的心绪。她小心翼翼地,将这枚无名玉简所蕴含的每一个字、每一丝意蕴,都如同烙印般深刻地刻印在自己的神识深处。做完这一切,她才恋恋不舍地将玉简放回原处,恢复了它那平平无奇、无人问津的模样。她知道,此物虽是残篇,看似不起眼,但其价值对她而言,已超越了宗门宝库中任何一部完整的顶级功法。
接下来的日子,苏湘雅在传功阁的修行方式发生了根本性的转变。她不再像从前那样,为了寻找一部合适的功法而泛泛浏览,而是带着明确的目的性,开始了新一轮的“寻宝”。她的目标不再是那些完整的功法玉简,而是那些记录着前辈心得感悟、修行笔记、甚至是一些失败经验的残章断简。
她翻遍了所有与“混沌”、“造化”、“演化”、“归一”等概念相关的典籍,哪怕只是只言片语,她都如获至宝,反复咀嚼,将其融入自己对《万化生衍诀》的理解体系之中。同时,她开始正式参悟《太素清心咒》与《乙木长生诀》的入门篇。但她并非为了修炼,而是以一种“解剖”式的眼光,去分析这两种功法是如何构建能量模型,如何引导灵力去淬炼神魂、滋养生机的。她要学的不是“术”,而是“理”。
白日里,她是传功阁中最专注的读者。夜晚回到药庐客舍,她便开始了艰难而充满希望的实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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