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城,永乐坊地下。
千金阁赌场,血衣楼议事厅。
奢华的水晶吊灯将议事厅照得亮如白昼,却驱不散空气中凝结的冰冷与肃杀。
那张巨大的红木会议长桌此刻空空荡荡,只有主位上坐着面色阴沉如水的毒蝎。
他嘴里咬着那根标志性的雪茄,却没有点燃,只是用牙齿狠狠研磨着烟草,发出细微的沙沙声,仿佛在咀嚼某种仇敌的血肉。
厅内两侧,垂手侍立着七八名血衣楼的高层骨干,个个噤若寒蝉,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地面上,昂贵柔软的波斯地毯上,还残留着几处新鲜的水渍和淡淡腥味。
那是半小时前,毒蝎亲手将两个负责情报核查失误的头目脑袋砸碎在桌角后,匆忙清理留下的痕迹。
“砰!!”
厚实的实木桌面再一次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被毒蝎一拳砸出一个清晰的凹陷。
“废物!一群饭桶!!”
他的咆哮声在封闭的空间里回荡,震得水晶灯微微晃动。
“两个先天!五个化劲!十个暗劲!
整整十七个好手!
去对付四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加一只受了伤的狐狸!
结果呢?!全栽了!栽得干干净净!”
他猛地站起身,魁梧的身躯像一头暴怒的棕熊,来回踱步,皮靴踩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水鬼断了腿,琵琶骨被穿了!
石佛那蠢货更惨,全身骨头断了三分之一,丹田都被打裂了!
没个三五年别想恢复!
另外五个化劲,三个重度烧伤加内腑震伤,两个现在还昏迷不醒!
十个暗劲,废了大半!
这他妈是血衣楼成立以来,在中原地区单次任务里,最惨痛的损失!没有之一!!”
唾沫星子几乎喷到离他最近的一名掌令使脸上,那人脸色发白,却不敢擦拭,更不敢后退。
“楼主息怒……”
一名留着山羊胡、主管账务和后勤的瘦高老者,鬼算盘。
硬着头皮开口,声音干涩。
“此次失利,确有意外因素。
谁能料到,镇玄司的人会恰好出现,而且来的还是青龙组那两个煞星……
雷敬泽那厮,一身雷霆功法霸道无比,据说已有筑基巅峰,半只脚踏入开光……”
“放屁!”
毒蝎转身,赤红的眼睛死死盯住鬼算盘。
“镇玄司?老子当然知道镇玄司厉害!
但那是事后!
事前呢?!情报呢?!
尸鬼门给的情报里,可曾提过半句目标可能与官方特殊部门有关?!
可曾预警过镇玄司可能会介入?!”
他一把抓起桌上那份沾染了血污的任务卷宗,狠狠摔在地上。
“目标为四名普通男性,社会关系简单,无特殊背景。
唯一威胁为一只筑基期白狐,已受伤,实力十不存一。
这他妈就是尸鬼门给的老子花了一亿买来的情报!
普通男性?无特殊背景?
那他妈镇玄司的雷老虎是天上掉下来的?!啊?!”
鬼算盘缩了缩脖子,不敢再接话。
“还有!”
毒蝎怒火未熄。
“行动时机!
偏偏选在黑神教那帮疯子搞百人血祭的同一天晚上!
全城的警力、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西郊了没错,可他妈的镇玄司的注意力也被吸引过去了!
老子的人一头撞进了人家的枪口上!
这是巧合?!
这他妈是尸鬼门和黑神教联手拿我们当傻子耍!
当诱饵!当垫背的!”
议事厅内一片死寂,只有毒蝎粗重的喘息声。
所有人都明白,楼主的话很可能是对的。
这次行动,血衣楼付出了惨重代价,却可能只是别人棋盘上的一颗弃子。
良久,毒蝎重新坐回椅子上,胸膛依旧起伏,但眼中的暴怒渐渐被一种阴鸷的冰冷取代。
他拿起桌上的打火机,咔嚓一声点燃了雪茄,深深吸了一口,吐出的烟雾缭绕在他狰狞的脸庞周围。
“这次的损失,记在尸鬼门头上。”
他声音低沉,带着刻骨的寒意。
“那一个亿的定金,不够赔老子这些兄弟的命和伤残抚恤。
鬼算盘。”
“属下在。”
“给我联系尸鬼门的联络人。
告诉他们,任务因情报严重失误及不可抗力 失败,非我方责任。
按照合同附加条款因雇主提供信息不实导致重大损失,他们需要额外支付五千万的赔偿金,并且承担我们所有伤员的治疗费用和阵亡者的抚恤金。
否则……”
毒蝎眼中凶光一闪。
“血衣楼虽然拿镇玄司没办法,但让尸鬼门在江淮地区的几个暗桩‘意外’消失,还是做得到的。”
鬼算盘眼皮一跳。
“是,属下这就去办。”
“还有。”
毒蝎补充道。
“暂停所有与尸鬼门相关的其他合作订单。
在收到赔偿,并且弄清楚镇玄司对此事的态度底线之前,不要接任何与江城、与那个邹临渊有关的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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