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罪把笔记本合上,手指在键盘上停了两秒。加密终端的光映在他脸上,那张电路板的照片还在屏幕上。他没再看第二眼,直接上传,备注写完就站起身。
会议室灯还亮着,走廊已经空了。他拎起外套往外走,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不是来电,是安怡发来的定位共享。
她已经在路上了。
半小时后,城南科技园东区三栋外围拉起了警戒线。一辆分局的勘查车斜停在门口,两个穿制服的警察守在侧门,见余罪亮出证件,才让开身。
这地方白天看着普通。玻璃幕墙干净,招牌发着蓝光,“瀚海智能生命科技”几个字规规矩矩挂在顶上。现在灯灭了一半,楼体像被切掉一块。
安怡的车停在拐角处。她下车时风衣领子立着,手里提着法医箱。两人碰面没说话,只对了下眼神。她点头往里走,余罪跟上。
现场是公司一间废弃实验室。原本报案说是前员工猝死,初步尸检做了,结论是心源性死亡。分局的人觉得没案子,正准备收队。
“人呢?”余罪问。
“在B区临时存放间。”一个技术员指了指走廊尽头,“家属不同意解剖,我们只能做表面检查。”
安怡径直走过去。推开门,尸袋平放在金属台上。她拉开拉链,露出死者脸部。三十岁左右,男性,皮肤泛灰,嘴唇发紫。
她戴上手套,手指轻轻按压颈部。
“翻过来。”她说。
余罪帮忙把尸体侧转。安怡打开便携光源,照向颈后。光线下,皮肤上有个极小的点,几乎看不见。她放大镜头,边缘有细微裂痕,周围组织颜色略深。
“针孔。”她说,“直径不到0.3毫米,位置在C1-C2椎间隙,标准脊椎液穿刺点。”
旁边的技术员凑近看:“会不会是采样留下的?”
“不是。”安怡声音没起伏,“这是注射后封口用的凝胶残留。你看这里有点状结晶,是高分子封闭剂反应产物。这种材料不在民用医疗清单里。”
她收起设备,转向余罪:“有人给他打了东西。不是药,是复合制剂,含神经激活成分和信号耦合剂。如果我猜得没错,这人死前脑部接通过外部设备。”
余罪盯着尸体看了几秒,转身走向主实验室。
门开着,里面桌椅整齐,电脑关着。地上有拖过的痕迹,墙角堆着几台报废设备。打印机、显示器、碎纸机,看起来像是正常淘汰。
他在角落蹲下,翻开一堆线路板。手指摸到一块边缘不规则的碎片。拿起来看,接口形状特殊,三排金属触点呈弧形排列。
NC-7B。
视频里的那种。
他掏出证物袋装好,继续翻。垃圾桶底层有剪断的数据线,一头是定制接口,另一头被烧过。他又在柜子夹层发现一小块烧毁的电路基板,残留部分能看到军用级屏蔽涂层。
“这地方被清过。”他说,“但清得不彻底。”
安怡这时走进来,手里拿着检测仪。她在房间四角取样,最后停在通风口下方。
“粉尘里有微量硅氧烷和钛合金粉末。”她说,“和死者颈部结晶成分一致。这种组合出现在这里不合理。只有高频次使用微型穿刺设备才会产生这类残留。”
她看向余罪:“这不是办公室。是实验点。”
余罪把找到的三块电路残片并排放桌上。拼不上完整板子,但能确认型号统一。他拍照上传加密通道,同时调出公司资料。
“瀚海科技注册三年,主打脑波训练系统。去年拿到一笔境外投资,金额八百万,来源是开曼群岛一家空壳公司。”他说,“今年一季度,两名研发人员离职后失联。警方没立案,因为人家签了自愿退出协议。”
“自愿?”安怡冷笑,“谁会自愿消失?”
“问题就在这。”余罪站起身,“他们用正规项目打掩护,背地里搞人体测试。这人不是猝死,是实验失败后的清理品。”
他走到窗边,掀开窗帘一角。外面是园区空地,远处还有几栋楼亮着灯。其中一栋顶层窗户透出淡蓝色光,规律闪烁。
“研发中心不在这里。”他说,“在那边。”
安怡走过来,看了一眼:“没有挂牌。”
“所以更可疑。”余罪拿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帮我查那栋楼的用电记录。最近三个月,夜间负载有没有异常升高。”
电话那头应了一声挂断。
安怡开始打包样本。她把针孔部位的皮肤切片、空气粉尘、电路残片全部封存,贴上编号。动作快而准,一句话不多说。
分局的技术员进来催:“要封现场了,你们还得多久?”
“再十分钟。”余罪说,“顺便问一句,你们之前查过设备采购记录吗?”
“没这个权限。”对方皱眉,“公司有涉外背景,贸然查账不合适。”
“合适不合适,等出了事再说?”余罪把证物袋递过去,“这里面的东西,军用级模块,民用市场禁售。谁批准流入这里的?你们不查,我来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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