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檀一夜未眠。
第二天,她派人给司马烬送去了一张请柬,上面只有两个字:“请茶”。
司马烬来到清风茶楼时,苏青檀已经在雅间里等他。今天的她,换了一身素雅的青色长裙,脸上未施粉黛,但眼神却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明亮。
桌上依然摆着一套茶具,但她没有沏茶。
“先生请坐。”她开口,声音里没有了昨日的试探,只剩下一种纯粹的审视。
司马烬在她对面坐下。
“先生的情报,分毫不差。”苏青檀看着他,“人,我已经抓了,也问了口供。钱理花钱雇人,证据确凿。”
“很好。”司马烬的反应很平淡。
“现在,人证物证俱在,随时可以送交官府,让钱理身败名裂。”苏青檀继续说道,她在观察司马烬的反应,“不过,周通那边……”
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周通毒杀林氏夫妇一案,并无实证。单凭几个地痞的口供,怕是扳不倒他。”
“我没打算现在就扳倒他。”司马烬说。
苏青檀的眉梢动了一下。
司马烬继续说道:“我要让周通,自己把证据挖出来,交到官府手里。”
苏青檀的呼吸,有了一瞬间的停滞。她看着司马烬,不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自己挖出自己的罪证?这怎么可能。
司马烬似乎看穿了她的疑惑,他没有解释,而是提出了一个计划。
“我要你的人,在城里散布一个消息。”司马烬的声音很平静,“就说,周家之所以闹鬼,是因为他家院子里,埋着前朝一位将军的宝藏。鬼魂,是宝藏的守护灵。谁若能破解,便能得富可敌国的财富。”
苏青檀听着,一开始还只是觉得这个计划有些异想天开。但她越听,眼神就越亮。
她是个聪明人,瞬间就想通了其中的关节。
周通,外号周扒皮。此人贪婪成性,视财如命。
这个关于宝藏的谣言,就像是为他量身定做的一个陷阱。
一个让他自己跳进去,还心甘情愿的陷阱。
“我明白了。”苏青檀说,她看着司马烬的眼神,已经完全变了。这个男人的心思,比她想象的还要深,手段,也比她想象的还要狠。
“此事若成,周通和钱理,这两家清河县最大的银楼,将同时覆灭。”苏青檀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察觉的兴奋,“这对我,确实有好处。”
“那就开始吧。”司马烬端起桌上凉透了的茶水,喝了一口,“把戏做足一点。”
“先生放心,”苏青檀站起身,“清风茶楼虽然不大,但在清河县里,传几句话的本事,还是有的。”
这一次,他们的合作,真正开始了。
……
当天下午,清风茶楼的说书先生,在说完了今天的《大侠霍元龙》之后,没有像往常一样结束,而是清了清嗓子,神秘兮兮地给茶客们讲了一段“野闻”。
他说,前朝末年,有一位姓赵的大将军兵败,将毕生搜刮的金银财宝,都埋在了清河县。埋藏的地点,就在如今城西的一处大宅院里。那位将军死后,冤魂不散,化作守护灵,日夜看守着宝藏。
这个故事,说得有鼻子有眼,听得满堂茶客议论纷纷。
很快,这个消息就长了脚一样,从茶楼里跑了出去。
街边的乞丐,开始窃窃私语,说城西周扒皮家,最近天天半夜鸡飞狗跳,就是因为那将军的鬼魂在作祟。
赌坊里,有人开出了盘口,赌周扒皮能不能找到宝藏。
就连码头上的苦力,都在歇脚的时候,唾沫横飞地讨论着那批宝藏到底值多少钱,够他们几辈子吃喝。
谣言,在短短一天之内,传遍了清河县的每一个角落。
而且,细节越来越丰富。
有人说,亲眼看见周家后院,半夜里冒金光。
有人说,听见那鬼魂在哭,哭声里喊着“我的金子”。
更有人信誓旦旦地说,那宝藏里,有一颗拳头大的夜明珠,价值连城。
周通自然也听到了这些风言风语。
一开始,他是不信的。他把这些都当成是无稽之谈,甚至还为此打骂了几个在他面前议论此事的下人。
可当他晚上躺在床上,听着后院又传来那若有若无的哭声时,他的心,开始动摇了。
难道……是真的?
他想起了自己最近的遭遇,生意一落千丈,家宅不宁。他原以为是撞了邪,可现在听了这些传闻,他觉得,这或许不是什么诅咒,而是某种预兆。
对,是预兆!是老天爷看我受了委屈,要补偿我!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就像是野草一样,在他心里疯狂地生长。
贪婪,压倒了理智。
第二天,周通病了。他对外宣称自己身体不适,需要静养,谢绝了一切访客。银楼的生意,也暂时交给了自己的远房侄子打理。
他把自己关在府里,整日整夜地在后院里徘徊。
他看着后院里的每一寸土地,眼神灼热。他仿佛能透过泥土,看到下面埋藏着的、堆积如山的金银珠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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