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锤的火气瞬间就顶了上来。
他听不懂那些人嘴里叽里咕噜的鸟语,但他看懂了那指向自己斧头的骨矛,也感受到了那毫不掩饰的憎恨。
“叛徒?你骂谁是叛徒!”王大锤一声爆喝,他本就不是个讲道理的人,此刻更是怒从心头起,“俺管你们是人是鬼,敢对俺的司马先生不敬,先吃俺一斧头!”
话音未落,他魁梧的身躯已经猛冲向前。破军斧在他手中带起一道沉重的风声,没有多余的招式,只是最直接的当头劈下,目标正是那名最先发出尖啸的守卫。
面对这足以开山裂石的一击,那名银灰色皮肤的守卫脸上没有丝毫惧色。他没有后退,也没有格挡,只是身体以一个极其不自然的姿态向左侧滑出半步。
就是这半步,让王大锤势大力沉的斧头劈了个空,重重地砸在地上,碎石四溅。
与此同时,另外两名守卫从侧方无声地扑上,手中的骨矛和石斧,角度刁钻,分别刺向王大锤握斧的手腕和膝盖关节。他们的配合天衣无缝,动作精准得像是一台机器的两个部件。
王大锤战斗经验何其丰富,察觉到侧方恶风,立刻横移斧柄,用坚韧的斧身挡开了两人的攻击。
“叮!当!”
骨矛和石斧击打在破军斧上,发出的声音清脆,但那两名守卫却被震得连连后退,手臂发麻。他们的力量不强,远逊于王大锤。
可不等王大锤反击,又有四名守卫补上了空位,他们的攻击连绵不绝,总能在他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际,从最难受的角度攻来。他们每个人单独的力量都微不足道,但几十个人组成的战阵,却像一张不断收紧的网,行动高度统一,进退之间毫无凝滞。
王大锤陷入了苦战。他一身的蛮力,竟有些无处宣泄。
司马烬站在战圈之外,没有动。他冷静地观察着这些守卫的战斗方式。他们没有战意,没有杀气,只有绝对的执行力。他们的眼神空洞,行动的目标只有一个——夺下王大锤手中的破军斧。
就在包围圈越缩越小,王大锤的怒吼声越来越响亮时,一个苍老的声音,突兀地在山谷中响起。
那声音不大,却有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直接在每个人的脑海中回响。
“住手。”
随着这个声音,所有正在围攻王大锤的守卫,动作在同一瞬间停滞。他们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的木偶,保持着攻击的姿态,一动不动。
王大锤喘着粗气,警惕地看着这诡异的一幕。
司马烬的目光,则投向了村落的中央。
一名头发雪白的老妇人,拄着一根由星舟残骸打磨成的黑色权杖,缓缓从一间最大的石屋中走出。她的皮肤同样是银灰色,但布满了皱纹,脸上刻着岁月的痕迹。她的双眼,却不像其他人那样空洞,而是蕴含着一片深不见底的星空。
她就是这个村落的领袖,白发女祭司。
女祭司的脚步很慢,但每一步都走得很稳。她穿过那些静止的守卫,来到司马烬面前,抬起头,用那双承载着历史的眼睛注视着他。
司马烬没有从她眼中看到敌意,只看到了无尽的悲哀和疲惫。
下一刻,一股庞大的信息流,没有经过任何言语,直接涌入了司马烬的脑海。那是一种直接的精神共鸣,冰冷、清晰,不带任何感情。
【我们是‘星裔’,星辰的后裔。我们的先祖,曾是‘启航者’号星舟的船员。在无尽的航行中,我们遭遇了虚空风暴,星舟受损,坠落在了这个世界。】
【星舟的核心能源‘神之心’受损,我们无法离开。但星舟的导航核心,‘破军’,却完好无损。它不仅是导航仪,也是开启紧急跃迁通道的最终钥匙。】
画面在司马烬的脑中展开。他看到了他的先祖,那个被铁疯子称为惊才绝艳的楚氏将军。在星裔的史诗中,他并非英雄,而是一个被星舟救下的、这个世界的土着强者。
【他承诺帮助我们修复星舟,我们接纳了他,视他为友,甚至教导他操纵‘破军’的方法。但是,他背叛了我们。】
【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他手持‘破军’,杀死了守护核心的船员,窃取了这把唯一的希望之钥。他用它斩开了自己的前路,成就了不世的功业,却将我们,将整个‘启航者’号的幸存者,永世遗弃在了这个荒凉的星球。】
【他就是‘背叛者’。而他手中的武器,就是‘叛徒之刃’。】
信息流中断。
司马烬的身体晃了一下。他一直以来所追寻的家族荣耀,他复仇的正义性,在这一刻,被这残酷的真相撕开了另一道口子。他的先祖,那个开创了家族辉煌的英雄,竟是一个背信弃义的窃贼。
他感到一阵眩晕,不是因为精神冲击,而是因为信念的基石,出现了裂痕。
王大锤看到司马烬脸色不对,连忙问道:“先生,您怎么了?这老太婆跟您说什么了?”
司马烬没有回答。他深吸了一口气,压下了心中的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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