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线/唐代:长安大明宫·凤仪宫偏殿(景龙元年二月初一,巳时)
景龙元年的二月初一,长安放了晴。阳光透过凤仪宫的菱花窗,落在铺着波斯地毯的地面上,映出暖融融的光斑。可偏殿里的空气,却比腊月的寒潭还要冷——明达站在殿中,面前的紫檀木桌上,放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淡红色的药汁在白瓷碗里晃荡,泛着诡异的光泽。
“明达,这碗‘益气汤’是新制的,加了西域进贡的‘红芝’,对你母后的气疾最是管用。”韦后斜倚在铺着狐裘的软榻上,凤袍的下摆绣着金线凤凰,每根羽毛都栩栩如生。她手里把玩着一枚玉如意,眼神落在明达身上,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威严,“只是新药需试,你是太医院最懂药理的,不如就由你先尝,若无事,再给哀家服下。”
明达的指尖微微发颤。她盯着那碗汤药,鼻尖萦绕着一股若有若无的甜腥味——和上次在鬼谷沟青铜函里闻到的天外奇石粉末味道不同,这味道更淡,却更危险。她想起三天前“量子耳”听到的《历史探秘》节目:“韦后在景龙元年二月初一,会以‘试药’为名,逼晋阳公主喝下含赤汞的益气汤,赤汞线将从期门穴蔓延至心俞穴,三日即可攻心而亡。”
心俞穴,在后背第五胸椎旁,是心脏的俞穴,一旦被赤汞侵蚀,神仙难救。
“娘娘,臣女近日偶感风寒,恐体内湿气影响药效判断。”明达躬身行礼,试图拖延,“不如让沈太医试药?沈太医精通药理,更能判断汤药是否对症。”
站在角落的沈南璆身子一僵。他穿着青色的太医袍,手里捧着药箱,眼神躲闪,不敢看明达。韦后冷笑一声,把玉如意往桌上一放,发出“啪”的脆响:“沈太医年纪大了,哀家心疼他的身子。明达,你是皇室公主,为母后试药本就是分内之事,怎么,你不愿意?”
殿外传来羽林卫整齐的脚步声,显然是韦后早就安排好的人。明达知道,今天这碗药,她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她深吸一口气,抬头看向韦后,脸上挤出一丝平静:“臣女不敢,只是……想知道这汤药里除了红芝,还加了什么?”
韦后的眼神暗了暗,随即又露出笑容:“都是些补气血的药材,你喝了便知。”她冲旁边的宫女使了个眼色,宫女立即上前一步,端起药碗递到明达面前,“公主,请吧。”
明达接过药碗,指尖碰到碗壁,只觉得一阵冰凉。她低头看着淡红色的药汁,脑海里飞速闪过《千金方》里的记载:“赤汞,味甜,色微红,遇银则黑。”她悄悄从袖中摸出一枚银簪,指尖用力,将银簪尖浸入药汁——果然,银簪尖瞬间变成了黑色。
是赤汞!明达的心脏猛地一沉。她强压下恐惧,将药碗凑到唇边,故意放慢了速度。药汁入口,微苦中带着一丝甜意,顺着喉咙滑下去,瞬间化作一股热流,往胸口窜去。
“怎么样?汤药尚可入口吧?”韦后盯着她的脸,眼神里满是期待。
明达放下药碗,强装镇定:“回娘娘,汤药甘醇,想来对娘娘的气疾大有裨益。”话刚说完,她突然觉得指尖一阵发麻,接着,麻意顺着手臂往上爬,很快就传到了胸口——期门穴的位置,传来一阵细微的刺痛,像是有针在扎。
她知道,赤汞线开始蔓延了。
“既如此,那哀家就放心了。”韦后满意地笑了,“明达,你先回去休息吧,明日再来为哀家施针。”
明达躬身行礼,转身往外走。走出偏殿时,阳光刺眼,她却觉得浑身发冷。胸口的刺痛越来越明显,已经蔓延到了腋下,再往下,就是心俞穴。她加快脚步,往尚药局走去——她必须尽快找到雪芝和冰莲,不然,真的就只有三天时间了。
走到拐角处,她突然被人拉住。回头一看,是沈南璆,他脸色苍白,手里攥着一个小纸包,塞到明达手里:“公主,这是‘解汞散’,能暂时压制赤汞蔓延,你……你一定要保重。”
明达愣了一下,看着沈南璆慌张离去的背影,打开纸包——里面是一些灰色的粉末,散发着草药的清香。她握紧纸包,心里百感交集:沈南璆虽依附韦后,却还留着一丝良知。只是这解汞散,只能暂时压制,要想彻底解毒,还是得靠雪芝和冰莲。
回到尚药局,檀心立即迎上来:“公主,您没事吧?我听说韦后逼您试药了!”
明达摇摇头,走进暗室,反手锁上门。她脱掉外袍,露出后背——用铜镜照着,果然,期门穴到腋下的位置,浮现出一条淡红色的线,像蚯蚓一样,正缓缓往心俞穴爬去。这就是“赤汞线”,是赤汞在经络里流动的痕迹。
她拿出沈南璆给的解汞散,用温水调成糊状,敷在赤汞线上。刺痛感果然减轻了些,但她知道,这只是权宜之计。她从暗格取出装着天外奇石粉末的瓷瓶,倒出一点放在手心——粉末泛着淡蓝的光,“量子耳”再次响起:“……终南山的雪芝在北坡的积雪下,冰莲在西崖的冰缝里,需在二月初三之前找到,否则赤汞攻心,无药可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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