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线：直播末日·三百万双眼睛的见证

万安山玉真观西侧的陡坡上，陈阳死死扒着一丛野酸枣树，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掌心被枣刺扎得鲜血淋漓，却浑然不觉。他的胸口剧烈起伏，汗水混合着泥土顺着脸颊滑落，滴进脖颈里，带来一阵黏腻的刺痛——五分钟前，他刚从莲花卫的包围圈里逃出来，后背还挨了一记刀背，此刻火辣辣地疼。

但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手里紧紧攥着的智能手机上。

屏幕亮着，直播间的画面抖动得厉害，却清晰地对准了玉真观大殿的方向。画面边缘能看到破碎的窗棂、蛛网密布的屋檐，而画面中央，那道曾让他以为是幻觉的“透明龙影”，正在发生着颠覆认知的变化。

“家人们！别划走！都给我睁大眼睛看！这不是特效！不是剧本！是真的龙！真的龙影在变实！”陈阳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既有恐惧，更有极致的兴奋。他是个小有名气的户外探险主播，平时靠拍点深山老林的奇闻异事吸粉，今天本来是追踪“洛阳万安山有唐墓秘宝”的民间传闻来的，没想到误打误撞撞上了这场足以载入史册的诡异场面。

手机屏幕右上角的电量图标，红得刺眼——1%。

充电线早就因为刚才的奔逃被扯断了，充电宝也落在了半山腰，现在这1%的电量，就是他与这个世界最后的连接，也是三百万观众见证奇迹的最后窗口。

直播间的弹幕已经刷成了瀑布，密密麻麻地覆盖了大半个屏幕，哪怕手机因为电量不足而卡顿，弹幕的刷新速度也丝毫没有减慢：

“卧槽！刚才那龙影还是透明的，现在怎么有鳞片了？”

“我不信！肯定是主播提前准备的全息投影！”

“楼上的闭嘴！你家全息投影能让天地变色？看看外面的云！”

“主播快对焦！我要看清楚！那龙的角是不是真的？”

“有没有考古大佬出来解释一下？这和李唐的龙图腾也太像了吧！”

“我在洛阳！我能看到万安山方向的闪电！真的在打雷！”

“电量1%了！主播挺住啊！我还没看够！”

陈阳没空看弹幕，他的眼睛死死盯着屏幕里的龙影。

那道龙影原本是半透明的，像水汽凝结而成，能透过龙身看到大殿里的蛛网和积尘。可此刻，龙影的鳞片正在一点点变得凝实，原本淡淡的蓝光逐渐转为金蓝交织的色泽，每一片龙鳞都泛着金属般的光泽，边缘还流淌着细碎的光带，像是有星光在鳞片间游走。龙角原本是模糊的轮廓，现在变得棱角分明，上面布满了细小的云纹，顶端闪烁着淡淡的金光，威严而神圣。

龙吟声再次响起，不再是之前那种虚无缥缈的回响，而是变得震耳欲聋，像是从九天之上传来，又像是从地底深处涌出。陈阳能感觉到脚下的山体都在微微震颤，陡坡上的碎石簌簌滚落，远处的树林里传来鸟兽惊逃的声响。

“听到了吗？家人们！这龙吟声！我就在现场！震得我耳朵嗡嗡响！”陈阳几乎是吼着说话，他怕观众听不到，“你们看！龙影的爪子！它在动！”

屏幕里，龙影的前爪缓缓抬起，爪子锋利如刀，泛着寒光，爪心凝聚着一团蓝金色的光球，光球落地的瞬间，大殿里的青砖“咔嚓”作响，裂开了无数细密的纹路。龙影的身体也在缓缓舒展，原本蜿蜒盘旋的姿态逐渐展开，龙身粗如水桶，长度足有十几丈，尾部扫过之处，殿内的残破供桌瞬间化为齑粉。

直播间的人数还在疯狂上涨，从刚才的两百八十万，一路飙升到三百万，而且还在以每秒数千人的速度增加。后台的服务器已经发出了过载警告，陈阳的手机屏幕时不时卡顿一下，画面撕裂又迅速恢复，反而更添了几分真实感。

“考古系研究生在线蹲：这龙的形态和《唐六典》里记载的‘天子龙’完全一致！头有角，身有鳞，爪有三趾，尾有鳍！李唐皇室的龙图腾就是这个样子！”

“历史博主不请自来：太平公主当年号称‘镇国龙女’，传闻她能召龙，难道这就是她留下的龙气？”

“物理大佬表示看不懂：这种能量形态根本不符合已知的物理定律！蓝金色的光带是什么？等离子体？”

“别扯那些没用的！主播快靠近点！我要看清楚龙影下面的那个女人！”

陈阳也想靠近，可他不敢。玉真观的殿门外，还躺着几个莲花卫的尸体，刚才那个青铜面具人虽然被龙影拍飞，但他看到对方还在挣扎着想要爬起来。而且大殿周围的气场太过诡异，他能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压迫感，让他喘不过气来，根本不敢靠近半步。

他只能调整手机角度，尽量让镜头对准大殿中央。画面里，那个穿着青色襦裙的女子（明达）正站在龙影下方，她的身体似乎也在发生变化——她的额头上浮现出淡淡的龙鳞纹路，瞳孔变成了与龙影一致的蓝金色，发丝无风自动，泛着微光。她的双手结着一个奇怪的手印，口中似乎在念着什么，虽然听不到声音，但能看到她的嘴唇在动，神情肃穆而庄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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