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欢宗的空气,是凝固的。
长老殿外,死寂无声。
沈浪从门内走出,那身粉色长袍在压抑的灰调建筑群中,显得格外刺眼。
他身后,大长老那张老脸憋成了猪肝色,身体微微颤抖,仿佛下一刻就要气绝。
殿外的弟子们远远看着,没人敢靠近,也没人敢出声。他们的神情复杂,有恐惧,有茫然,但更多的是一种被压抑许久的期待。
沈浪回来了。
那个无法无天的男人,一回来就把宗门搅了个天翻地覆。
沈浪没有理会那些探寻的视线,他径直朝着一个方向走去,步伐不快,却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仿佛每一步都踩在众人心跳的节点上。
夜凝和古尘一左一右,跟在他身后,如同两尊沉默的护法。
“反派总是死于话多。”
沈浪忽然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
古尘一愣,没明白他的意思。
夜凝面无表情,似乎在计算这句话的逻辑性。
沈浪自顾自地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一丝恶趣味。
“他们总喜欢在动手前,把自己牛逼的计划、深远的阴谋、无敌的后手,仔仔细细地给主角解释一遍,生怕主角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死。”
“蠢得可怜。”
他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长老殿的方向。
“但主角不会。”
“主角话多,是为了让全世界都听他说话。”
他说完,转身继续前行。
这次,他的目的地是合欢宗的禁地之一,天幻峰。
天幻峰顶,宗主已经等在那里。
他站在一块巨大无比、光滑如镜的圆形玉璧前。玉璧通体莹白,散发着柔和的光晕,正是合欢宗的镇宗之宝,天欢镜。
看到沈浪上来,宗主没有多言,只是指了指天欢镜。
“开启一次,需要消耗宗门三年的灵石储备。”
“你小子,可别让我血本无归。”
沈浪走到宗主身边,打量着这面传说中的法宝。
“宗主,您觉得,是被七大宗门慢慢放血,割地赔款,最后被人吞得骨头渣子都不剩划算,还是赌一把,把桌子掀了,重新定规矩划算?”
宗主被他噎了一下,随即苦笑起来。
“你小子,就你歪理多。”
他叹了口气,神情却变得前所未有的坚定。
“去吧,整个宗门的命运,都在你肩上了。”
“放心。”沈浪拍了拍自己的肩膀,“我这肩膀,宽得很。”
他转过身,面对着山下连绵的云海,深吸一口气。
下一刻,他运起灵力,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合欢宗的每一个角落。
“合欢宗所有弟子、长老听令!”
山门内外,无数弟子猛地抬头。
“我,沈浪,自即刻起,受宗主之命,暂代‘临时外交使’一职,全权处理此次宗门危机。”
“七大宗门兵临城下,欲加之罪,欺我合欢宗无人。”
“他们要一个‘交代’,我便给他们一个交代!”
沈浪的声音顿了顿,带着一股张狂的笑意。
“明日午时,我将在此处,开启天欢镜,面向整个修真界,与七宗使者当面对质!”
“我合-欢宗的清白,我沈浪的公道,要让天下人,都看个清楚,听个明白!”
声音回荡在群山之间,振聋发聩。
整个合欢宗,先是陷入了一片死寂,随即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议论声。
“天呐!我没听错吧?沈浪师兄要和七大宗门当面对质?”
“还要开启天欢镜?让全天下的人都看到?”
“疯了!这简直是疯了!”
“可……可为什么我感觉有点热血沸腾?”
那些年轻的弟子,脸上惶恐不安的表情,渐渐被一种奇异的亢奋所取代。
而被削了权柄的保守派长老们,则是个个面如土灰。
“竖子!狂徒!他这是要把合欢宗架在火上烤啊!”
“完了,全完了!”
沈浪没有理会宗门内的沸反盈天。
他拿出一枚空白的玉符,将刚才的话凝练成一道更具挑衅意味的战书,烙印其中。
“派个机灵点的弟子,把这个送下去。”
沈浪将玉符扔给宗主身后的一名亲信。
“告诉他们,我沈浪,就在山上等着。”
“敢不敢来,一句话。”
……
与此同时,合欢宗山门之外。
夜凝与古尘,已经站在了护山大阵的入口处。
这里聚集了上百名执法堂弟子,他们神情肃穆,列队整齐,但许多人看向夜凝和古尘的表情,都带着几分不服和疑虑。
就在这时,几个衣着华丽的核心弟子,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为首一人,正是大长老派系里一个实权长老的亲侄子。
“哟,这不是古尘前辈吗?怎么?不在散修盟待着,跑来我们合欢宗当门神了?”
那弟子阴阳怪气地开口,压根没把古尘放在眼里。
古尘眉头一拧,正要发作。
夜凝却先动了。
没有人看清她是怎么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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