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常仙门的压力,如同不断积聚的乌云,终化雷霆万钧之势,轰然降临青云宗。
这一日,晴空被数十道强大的气息撕裂。以刑律长老为首,丹霞长老、传功长老等五常仙门核心高层几乎倾巢而出,更有数位气息晦涩、来自其他附庸宗门的元婴修士压阵。他们并未直接闯入山门,而是悬停于青云宗护山大阵之外的高空之上,灵压交织,如天之怒涛,席卷而下,令整个青云宗的灵气都为之凝滞、颤抖。
无数弟子惊恐地抬头,看着那如同神只临凡般的恐怖阵容,面色苍白,心生绝望。这便是五常仙门真正的实力,足以碾碎任何不服管教的“刺头”。
“云珩道友,还请现身一叙。”
刑律长老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护山大阵,回荡在每一座山峰、每一个角落,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与冰冷的审判意味。
片刻后,青云宗主峰大殿内,灵光一闪,云珩真人的身影出现在掌门宝座之上。他依旧是那副清癯儒雅的模样,只是眉宇间笼罩着一层难以化开的疲惫与阴郁。林闲和苏芮,被他以秘法悄然传唤至身旁。
“父亲!”苏芮快步上前,眼中满是担忧。眼前的阵仗,远超以往任何一次。
林闲亦是心头沉重,他感受到那外界汇聚的灵压,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他看向云珩,沉声道:“宗主,他们是为我而来。”
云珩真人摆了摆手,示意他们稍安勿躁。他的目光扫过林闲,带着一丝复杂,最终落在苏芮身上,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慈爱与决绝。
“该来的,总会来。”他轻轻一叹,袖袍一挥,一道水镜术光华展开,映照出外界那剑拔弩张的景象。
“云珩!”刑律长老的声音再次传来,带着凛冽的寒意,“你纵容门下弟子林闲,勾结外魔,擅用禁忌之术,扰乱宗门秩序,破坏‘灵力私有化’大计,更悍然攻击我仙门执法队,罪证确凿!今日,若你即刻交出林闲及其党羽,由我仙门依律处置,青云宗尚可保全。如若不然……”
他话语微微一顿,其身后一位长老面无表情地展开一道金光璀璨的法旨,其上符文流转,散发着天道誓言般的约束之力。
“……即刻启动‘宗门除名’程序!青云宗,从此于修仙界除名!所有弟子,皆为叛逆,天下共讨之!”
“宗门除名”四字,如同惊雷,炸响在每一个青云宗弟子的心头。这意味着传承断绝,基业毁于一旦,所有门人将失去立足之地,沦为丧家之犬,被整个修仙界追杀!
大殿内,留守的几位长老面色剧变,有人看向林闲的目光已带上了怨怼与挣扎。
压力,如山崩海啸,尽数压向云珩真人一人之身。
云珩真人看着水镜中刑律长老那冰冷无情的面孔,忽然轻笑了一声。这笑声打破了殿内几乎凝固的气氛,带着一丝嘲讽,一丝释然。
他并未直接回应外界,而是转向林闲和苏芮,布下了一道隔音结界。
“芮儿,林闲,”他的声音变得异常平静,却蕴含着风暴来临前的死寂,“事到如今,有些事,也该让你们知道了。”
他缓缓撩起了左臂的袖袍。只见其手臂之上,皮肤之下,竟隐隐有无数细密的、如同活物般蠕动的暗金色符文在流转,散发出一种令人心悸的、冰冷而贪婪的气息。
苏芮倒吸一口凉气,林闲瞳孔也是骤然收缩。他从那符文上,感受到了与“资本古神”、与五常仙门推行的那套剥削体系同源的力量,只是更为精纯,也更……邪恶。
“这是……古神的意志污染。”云珩真人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自百年前,我为了探寻宗门出路,试图与‘天道’沟通时,便被其悄然侵蚀。它无时无刻不在诱惑我,同化我,让我成为它在人间的代言人,彻底推行那套‘永恒增长’的疯狂逻辑。”
“我与五常仙门的对赌协议,便是在我意识尚能保持清醒时,所能做出的最后反抗。我引入林闲你这条‘鲶鱼’,便是希望你这源自‘闲逸之道’的变数,能搅动这潭死水,为青云宗,也为这被剥削的众生,搏出一线生机。”
他看向林闲,眼中是毫不掩饰的赞赏与托付:“你做得很好,甚至超出了我的预期。你证明了,那条路,是可行的。”
“父亲!”苏芮泪水夺眶而出,她终于明白,父亲长久以来的沉默、压抑,以及偶尔流露出的挣扎,究竟是为何。
“但是,我撑不住了。”云珩真人的声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手臂上的暗金符文似乎蠕动得更加剧烈,“古神的低语越来越清晰,它的意志正在加速吞噬我。交出林闲,或许能暂保宗门,但那意味着我彻底屈服,青云宗将永世为奴。不交……便是眼前这玉石俱焚之局。”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变得无比坚定,看向苏芮,又看向林闲:“芮儿,为父不是一个好父亲,也不是一个合格的宗主。但为父,想做一个……堂堂正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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