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宁的动作没有半分迟疑。
她伸出手,温热的手掌轻轻盖在了儿子陆安的眼睛上。
小家伙正好奇地看着那艘黑漆漆的大船,视线被挡住,不满地扭了扭小身子。
“安安乖,”苏宁把脸颊贴在儿子的小脑袋上,声音温柔又平静,“爹要开始打坏蛋了,场面有点脏,咱们不看。”
她的话音刚落,身前的陆野动了。
他没有拔剑,也没有回头,只是抬起脚,对着甲板上一个毫不起眼的凸起,轻轻踩了下去。
那动作,随意得就像是掸去肩头的灰尘。
“咔——嚓!”
一声沉闷的机括启动声,从海月安宁号的船体内部传来。
对面黑帆船上的血鲨还在放肆大笑,他指着陆野。
对身边的小弟们吹嘘:“看见没,那小子吓傻了,连他老婆都知道捂住孩子的眼睛,准备看他怎么死!”
他的笑声戛然而止。
因为他看到,海月安宁号的两侧船舷,突然“哗啦”一下,翻开了数十个黑洞洞的方口。
“那……那是什么?”一个海盗结结巴巴地问。
下一秒,答案揭晓。
“咻咻咻咻咻——!”
根本不是弩箭如雨。
而是钢铁的风暴。
数不清的、带着倒钩的重型弩箭,从那些方口中喷射而出,形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死亡之网,瞬间覆盖了黑帆船的整个甲板。
这不是普通的射击,这是覆盖性的炮火洗地。
“啊——!”
“我的腿!”
“快躲开!”
惨叫声响成一片。
那些前一秒还在嚣张大笑的海盗,像是被割倒的麦子,成片成片地倒下。
弩箭穿透了他们的身体,将他们死死地钉在甲板上、桅杆上、船舷上。
血鲨反应最快,他猛地抓过身边一个手下挡在身前,那可怜的家伙瞬间被射成了刺猬。
可这还没完!
“哗啦啦——!”
在弩箭风暴的掩护下,数张撒着铁坠子的巨型渔网从天而降,精准地罩住了黑帆船的主桅和甲板。
渔网收紧,巨大的力量直接将桅杆拉扯得“嘎吱”作响,船上的海盗们更是被缠得东倒西歪,阵型大乱。
“反击,快给老子反击!”血鲨踢开身前的尸体,拔出他那把巨大的弯刀,面目狰狞地咆哮,“用撞角,撞沉他们!”
可他的命令,已经没人能有效执行了。
海月安宁号上的护卫们,在陆野的示意下,从船舷后探出身,人手一把连发手弩,对着那些在网中挣扎的漏网之鱼,进行着冷静而高效的点名。
整个过程,不超过三十息。
曾经让东海闻风丧胆的黑帆海盗团,在正面交锋中,甚至没能组织起一次像样的攻击,就被彻底打残了。
这根本不是战斗,是单方面的屠杀。
苏宁抱着儿子,稳稳地站在船头,她没有去看对面的惨状,只是安静地感受着身前男人那如同山岳般可靠的背影。
这就是她的阿野。
不动则已,一动,便是雷霆万钧。
“怪物……他们是怪物!”
“船长,我们踢到铁板了,这船是军方的,绝对是军方的!”
“跑,快跑啊!”
幸存的海盗们彻底崩溃了,他们丢下武器,连滚带爬地想往船舱里躲。
血鲨看着自己引以为傲的舰队和手下,在短短一瞬间就变成了人间地狱,他那张扭曲的脸涨成了猪肝色,又从猪肝色变成了惨白。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招惹了什么样的存在。
就在这时,他看到那个自始至终站在对面船头的男人,终于动了。
陆野向前一步,脚尖在船舷的栏杆上轻轻一点。
整个人,便如同一片没有重量的落叶,跨越了近百米的距离,在空中划出一道不可思议的轨迹,轻飘飘地落在了黑帆船那片狼藉的甲板上。
他落地的瞬间,甚至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他手中,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把剑。
一把最普通的、护卫们佩戴的长剑。
一个离他最近、正准备逃跑的海盗回头看到了他,吓得魂飞魄散,举起刀就劈了过来。
陆野看都没看他。
手腕一抖。
一道银光闪过。
那海盗的动作停住了,他保持着劈砍的姿势,脖子上出现了一道细细的血线,下一秒,他的脑袋和身体分了家。
陆野的身影动了。
他没有跑,只是在走。
但他的步伐却快得让人看不清,他在那些被渔网困住、被弩箭钉住、被恐惧攫取了心神的海盗之间穿行。
每一次出剑,都简洁到了极致。
每一次挥剑,都必然带走一条生命。
苏宁依旧捂着儿子的眼睛,但她能听到对面传来的、越来越稀疏的惨叫,和越来越浓重的血腥味。
她怀里的小陆安很安静,他似乎知道外面正在发生什么,小手紧紧抓着娘亲的衣襟,一动不动。
陆野的护卫们,没有一个上船帮忙。
他们只是肃立在海月安宁号的甲板上,用一种近乎崇拜的眼神,看着他们的王爷,在敌船之上,上演着一场属于战神的独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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