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寄放处，各位把脑子寄放在此处，书完结后，发放一个聪明的大脑！！”

“你绝对不可以上高速，摩托车上高速非常危险！”

高速入口的收费亭前，穿着荧光绿反光背心的工作小姐姐叉着腰，语气硬得像块铁板。她面前的王白正跨坐在一辆擦得锃亮的铃木摩托上，头盔推到后脑勺，露出额前架着的运动相机——镜头正对着小姐姐，直播间里那十几个常驻观众，此刻估计正叼着烟等着看他出糗。

王白是个小有名气（自封的）的旅行博主，平常最爱开着直播到处旅游，可惜人气一直惨淡，巅峰时候也就两百人同时在线，打赏更是少得可怜，全靠家里接济才能维持旅途，好在家里还是有点钱的，他还可以到处玩玩。

“那个，小姐姐，”王白苦着脸，指了指头上的摄像头，试图挤出点亲和力，“我国法律真没明确规定摩托车不能上高速，给个面子呗？你看我这还开着播呢，多少给镜头点排面？”

王白心里门儿清，这理由站不住脚。可国道那坑洼路，还有那些横冲直撞的大货车，他是真打怵。上回在国道被货车溅了一身泥，直播间观众笑了他整整三天，“泥猴主播”的外号到现在还没甩掉。

“我管你摄像头不摄像头的，”小姐姐眼皮都没抬，从亭子里摸出个红袖章往胳膊上一套，活像个刚上任的督察，“要走就走国道，国道多安全！出了事我们担不起这责任。”

王白看着对方油盐不进的模样，知道再耗下去也是白搭。他无奈地拧动油门，摩托车“突突”往后倒，后视镜里，小姐姐的身影越来越小，那句“国道安全”却像根刺，扎得他后脖颈子发麻——安全个屁，上次差点被货车带的风掀进沟里！

二十分钟后，国道上。

“呜呜呜……他妈的……呜呜呜……”

王白一边拧着油门往前冲，一边没出息地抹眼泪。就在刚才，一辆挂着“百吨王”牌子的大货车超另一辆大货车时，后轮几乎擦着他的胳膊肘冲过去，带起的风差点把他连人带车掀翻。那瞬间的窒息感，现在想起来还浑身发抖，裤裆都有点发潮。

他没注意到，直播间里仅有的十七个观众正看得乐呵，弹幕刷得比他的眼泪还勤：

“牢白：呜呜呜！百吨王：呜呜哇哇啊啊～”

“对方全责你怕啥？直接躺平讹他啊！”

“666！这波极限闪躲能吹到退休！”

“所以这就是小姐姐说的‘国道更安全’？笑不活了家人们”

“工作小姐姐：反正我按规定办事，无责√”

得亏王白这时候光顾着后怕，又看着摩托，没时间看弹幕，不然保准得被这些阴阳怪气的评论气笑——这他妈的国道哪点安全了？简直是大型事故现场预备役！

忽然，天上飘起了细密的雨丝，打在脸上凉丝丝的。王白心里那股不安越来越强烈，他摸出手表看了看——下午五点五十分。这鬼天气，加上快入夜的时间段，正是百吨王司机最躁的时候，酒驾、疲劳驾驶的全冒出来了。

“再开十分钟，下国道找个乡镇住下。”王白咬咬牙，刚把这念头敲定，前方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像是钢铁在嘶吼。王白猛地抬头，就见前方那辆慢悠悠晃荡的“百吨王”突然急刹，巨大的车身在路面上划出半道弧线，硬生生横在了路中间，尾灯红得像只瞪圆的血眼。

“操！”王白心脏骤停，猛地捏紧刹车，轮胎在湿滑的路面上擦出长长的黑痕，摩托车“吱呀”一声歪向一边，他死死夹住油箱才没摔下去，膝盖磕在车把上，疼得他龇牙咧嘴。

还没等王白喘口气，身后又响起一阵撕心裂肺的刹车声，尖锐得能刺破耳膜。王白下意识回头——

一辆同样庞大的百吨王正像头失控的巨兽，朝着他的方向冲来，车头已经开始左右摇摆，司机的脑袋透过玻璃，王白看见了他嘶吼的样子，隔着雨幕都能看见！

“卧槽！双车错！”

这是王白脑子里闪过的最后一个念头。生死瞬间，他几乎是本能地扯下口袋里的备用手机，使出浑身力气往路边的草丛里甩——那里面存着他攒了三年的“学习资料”，足足一百多个G，从岛国动作片到欧美大片，还有珍藏的糖心合集……绝不能落进别人手里！要留清白在人间！

直播间里，仅有的几个观众瞬间炸了锅：

“牢白！！！”

“卧槽！！！快救人啊！”

“丸辣！！！我的快乐没了！”

“备用机：百G资料紧急撤离？这波操作我给满分！”

可这一切，王白都看不见了。无尽的黑暗涌了过来，像被人猛地按进深水潭，没有疼痛，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轻飘飘的恍惚。

无尽的黑暗像化不开的墨，将王白整个人裹了进去。没有疼痛，没有声音，连时间都仿佛凝固了，只剩下一种轻飘飘的、不着边际的恍惚。

不知飘了多久，一阵尖利的哭喊声突然像锥子似的扎进耳膜，刺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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