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西走廊平坦的地势,让第五兵团的钢铁洪流得以将速度飙到极致。履带与车轮卷起的尘土,如同一条黄龙,向南疾驰。指挥车内,赵刚盯着不断刷新的前进坐标,兴奋地一拍大腿:“这地方,天生就是给老子的坦克师修的跑道!” 他抓起无线电通讯器,想了想,脸上露出一丝促狭的笑容,直接让报务员给第一兵团司令部发了一封明码电报:
“老李!锦州这桌酒,老子请定了!拿下后你小子必须带够人来喝!慢了汤都没你的份!——赵刚。”
电文简短,意思却再明白不过:头功我第五兵团拿定了,你们第一兵团就在正面好好牵制,给咱搭好戏台子!这既是战友间的调侃,更是赤裸裸的炫耀和催促——我这边油门踩死了,你那边可别掉了链子!
锦州外围,关东军阵地。
“逐步放弃?有序转进?” 一个鬼子联队长捏着师团部那含糊其辞的命令,鼻子都快气歪了,“山下师团长和松下师团长是早上喝清酒喝糊涂了吗?赵刚的坦克集群是‘逐步’过来的吗?那是‘席卷’!等看到坦克烟尘再想‘有序’,全得变成履带下的肉泥!”
旁边的大队长苦着脸:“联队长阁下,那咱们……”
“八嘎!这还用问?”联队长一脚踹翻了一个空弹药箱,“真等到接触?北方军的炮火覆盖你以为是打招呼?他们的坦克冲锋你以为是散步?接触?一接触就全完了!传我命令:除必要观察哨,全体立即撤离一线阵地!把带不走的重武器……象征性破坏一下!快!快去!”
类似的场景在各个联队、大队指挥部上演。这些中下层军官或许没有师团长那么多的政治算计,但对保命和北方军的恐怖却有最直观的认识。什么“弹性防御”,什么“保存骨干”,翻译过来不就是“快跑”吗?而且得抢在北方军把退路堵死之前跑!
于是,“逐步放弃”迅速演变成了争先恐后的“雪崩式溃退”。工兵倒是忠实执行了“炸毁阵地”的命令,只不过那爆破规模和仓促程度,与其说是伪装遭受空袭,不如说是慌慌张张点了几个大炮仗然后撒腿就跑。许多阵地根本连炸都懒得认真炸,丢下些破烂装备,一把火烧了营房了事。
你跑我也跑,互相“带动”。等到山下奉武和松下孝信在后方指挥部里还在盘算着“转进”节奏和战报措辞时,前方溃退下来的部队已经像退潮一样涌过了他们的指挥部。
“八嘎呀路!!!”
山下奉武看着眼前这些丢盔卸甲、建制混乱的部下,气得仁丹胡都在发抖。他抓住一个跑得气喘吁吁的联队长,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怒吼:“蠢货!我不是命令‘逐步’放弃,制造‘激战’假象吗?!你们这……这像什么样子?!演戏懂不懂?!要逼真!!”
那联队长一脸委屈和惊慌:“师……师团长阁下!不是我们不想演啊!是……是隔壁联队先跑的!他们一跑,侧翼就空了,北方军的先头侦察车据说都快摸过来了!我们再‘演’下去,就真成给赵刚的坦克表演‘玉碎冲锋’了!”
松下孝信那边情况也差不多,他铁青着脸听完手下大队长的汇报,走回指挥部对山下说:“山下君,别骂了,我的部队也一样,全‘转进’回来了。这群马鹿,一点战术素养都没有!撤退都不会撤得好看点!”
山下奉武刚想再骂,一个侦察参谋连滚爬爬地冲了进来,脸上毫无血色:“报……报告!师团长阁下!西北方向,六十公里外,发现大规模装甲部队扬尘!观测到至少一百五十辆以上坦克及伴随车辆!速度极快!是……是北方军第五兵团主力先头部队!”
指挥部里瞬间死寂。
六十公里?对于全速开进的坦克集群来说,那不过是几个小时的事情!甚至可能更快,如果道路畅通无阻的话——而眼下,他们的“溃退”显然为对方清理了道路。
山下和松下对视一眼,刚才那点因为部下“不会演戏”而生的怒火,瞬间被冰冷的恐惧替代。演戏?现在命都快没了,还演个屁!
松下孝信喉咙发干,声音都有些变调:“山……山下君,我看……咱们的‘转进’计划,得……得加速了。不,是立刻!马上!这里不能待了!”
山下奉武也慌了神,强作镇定地吼道:“还愣着干什么?!通知所有部队,立刻向锦州城区……不!向……向盘山、营口方向!全线转进!快!把所有能带走的电台、文件带走!带不走的……烧掉!快啊!!”
两个老鬼子再也顾不上什么“逼真表演”、什么“有序撤退”了。他们现在只想着一件事:跑!跑得越远越好!赶在那一百五十辆钢铁巨兽碾到他们头顶之前!
至于东京的死守命令?奉天的保存实力指示?此刻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生存的本能压倒了一切。锦州外围,一夜之间,竟成空营。只剩下一些仓促点燃的废墟和丢弃的杂物,在风中萧索地冒着青烟,仿佛在嘲讽着这场未战先溃、从上到下都充满了荒唐与算计的“防御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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