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辨认了一下方向,这里似乎是城西的某个老旧工业区边缘。西山陵园在城郊,距离很远。她身无分文,手机被搜走,全身湿透,形象狼狈,任何需要身份验证或引人注目的交通方式都不能用。
只能靠走了。或者……偷一辆车?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按下,太容易暴露。
她将运动服的拉链拉到顶,帽子压低,忍着浑身的酸痛和寒冷,低着头,快步融入雨夜之中,专挑灯光昏暗、人迹罕至的小路行走。
必须尽快赶到西山陵园!阿鬼用命为她争取的机会,不能浪费!而且,余守仁发现她和龙头棍失踪,必定会暴怒,会不惜一切代价封锁消息,追捕她,甚至可能提前对陵园采取行动!
雨水冰冷,但紧贴着她肋骨的乌木龙头棍和那个小小的黄花梨木盒,却仿佛带着灼人的温度。尤其是那个木盒,入手温润,样式古朴,锁扣处雕刻着精细的云纹,看起来年代久远,里面装着什么?为什么会和龙头棍放在一起?
她一边警惕地观察着四周,一边忍不住将木盒掏出来,借着路过街灯微弱的光线仔细查看。木盒严丝合缝,找不到明显的开关。她尝试用力掰了掰,纹丝不动。摇晃,里面也没有声响。
这到底是什么?
她将木盒重新贴身藏好,现在不是研究这个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赶到陵园。
走了不知多久,双腿如同灌了铅,又冷又饿。她在一个二十四小时自助银行狭小的隔间里暂时躲避风雨,恢复体力。玻璃门外,雨幕笼罩的城市霓虹变得模糊而扭曲。
她靠在冰冷的ATM机上,疲惫地闭上眼。养父母慈祥的笑容,苏晚晴定格在照片上的年轻脸庞,余守仁温和面具下的冷酷,阿鬼浴血断决的背影……还有那个素未谋面、被定义为“罪魁祸首”的亲生父亲,以及早已化为黄土的母亲苏挽月……无数画面在她脑海中交织、碰撞。
真相……到底什么是真相?
休息了十几分钟,感觉体力恢复了一些,她不敢久留,再次踏入雨幕。必须在天亮前赶到陵园!
她靠着模糊的方向感和路牌的指引,一路跋涉。穿过沉睡的居民区,走过空旷的跨江大桥,沿着郊区昏暗的公路边缘前行。雨水打湿了她的衣服,冷风一吹,冻得她牙齿都在打颤。脚上的运动鞋早已湿透,每走一步都发出噗嗤噗嗤的声音。
天际开始泛起一丝微弱的鱼肚白时,她终于看到了西山那朦胧的轮廓,以及半山腰上那片在晨曦微光中显得格外肃穆寂静的陵园。
到了!
她精神一振,加快了脚步。但越是靠近,她越是警惕。余守仁会不会已经派人守在这里?
她绕到陵园侧面,找到一处相对低矮、生锈的铁艺栏杆,观察片刻,确认周围没有异常后,费力地翻了过去,落入齐腰深的荒草丛中。
陵园很大,依山而建,墓碑林立,在黎明前的灰暗光线下,像一片沉默的石林。雨水洗刷着墓碑和松柏,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植物清冷的气息。
苏挽月墓在哪里?她毫无头绪。
她只能凭借着直觉,向着陵园地势较高、看起来更显幽静的区域摸索而去。一边走,一边紧张地观察四周,任何风吹草动都让她心惊肉跳。
走了大约十几分钟,穿过几排墓碑,她的目光忽然被前方不远处一座孤零零的、样式颇为古朴的汉白玉墓碑吸引。那墓碑周围打扫得很干净,没有杂草,碑前似乎还放着新鲜的花束。
她心中一动,悄悄靠近。
当看清墓碑上刻着的字时,她的呼吸骤然停止。
「爱妻 苏挽月 之墓」
「夫 梅远道 立」
梅远道!这是她养父的名字!
怎么会是养父立的碑?!余守仁不是说,他每年都会来祭拜吗?立碑人怎么会是养父梅远道?!
巨大的疑问如同重锤,狠狠砸在她的心头!余守仁又在说谎!
她快步走到墓前,那束白色的菊花还很新鲜,花瓣上挂着雨珠,显然是最近才有人来过。是谁?养父母早已去世,余守仁?如果他立碑人不是他,他为何要来祭拜?还是……另有其人?
她的目光落在墓碑本身上。汉白玉的材质,雕刻精致,除了名字和立碑人,没有生卒年月,没有墓志铭,干净得有些异常。
她想起阿鬼的话——你母亲的墓地里,或许真的藏着什么他不想让人知道的东西。
她开始仔细检查墓碑,用手触摸每一寸冰凉的石面,敲打,试图寻找可能的空洞或机关。没有反应。
她又检查墓碑的基座,周围的土地……依旧一无所获。
难道猜错了?
她不甘心,目光再次落回墓碑上“梅远道”三个字上。养父……他到底在这件事里,扮演了什么角色?他立了这块碑,是否暗示着他知道真正的内情?
她下意识地伸手,抚摸着“梅远道”那几个刻字,指尖感受到石头的冰冷和刻痕的粗糙。
就在她的指尖划过“道”字最后那一笔捺的末端时,她感觉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不同于其他刻痕的松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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