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昭看着那行日期,神情冷静。
“这就是他要我找到的。不是用来栽我,是要我拿它说话。”
“那你呢,准备怎么说?”
“照规矩说,东西在我院里找到,但钥不在我手里。”
“放钥匙的人比谁都熟敬安苑。太后比我们清楚这个范围。”
“好,与太后交涉必须点到为止,别多说也别少说。”
“放心,我心里有数。”
天将破晓,院门口的露气渐重。
陆沉收好封袋:“你躺一会儿,卯初要上殿。”
“睡不着,你也睡不踏实。就这样到天亮吧。”
卯初寿宁宫。
案上摆着夜里封存的两件物:半成木片与“改北仓口”的纸条。
太后看清封泥上的字样,没说多余的话:“讲吧。”
陆沉先报程序:“敬安苑门栓中起出铜钥,榻下暗格内得木片与纸条。取物过程有两名内侍在场作证。纸条日期与前日夜里“换路”相同。”
太后目光一转:“昭贵人,你说。”
“东西在我院里找到,钥不在我手里。他留下的那句“谨记敬安”,是让我们从敬安找。是谁把钥放进去我不知道,但他熟门熟路。”
殿中安静,淑妃被押在侧面色苍白。高顺低着头,手心发汗。
太后敲了下案:“御前与顺福的账先按前议查下去。此二物归缉司封存。行走与高顺并案。”
陆沉抱拳:“遵旨。”
散议后,回廊风直。
宁昭走在前,脚步未快,陆沉跟在半步外:“今日别再单独见人,还是谨慎为妙。”
“我现在火气很大,我觉得不会有人会惹一个发疯的疯子。”
陆沉“嗯”了一声,没有继续叮嘱。
未时,缉司小堂。
陈戈把昨夜查到的口供捆成一束,放到桌上。
“老六还没影。御衣局那边,杏儿招了,她昨夜被人塞了纸包,叫她去敬安门口孝敬娘娘,怕她被责罚就照做了。配粉的是内间女官林若。”
陆沉把名字记下:“林若关进来了吗?”
“关了。她认自己掺粉,但绝对没有要害人的意思。”
“试也不行。”
陆沉把香盒推给陈戈。
“按下不表。先把重点放在“钥”与“暗格”。老六的手干净,他不留痕。我们得从“钥”的形制追。”
陈戈会意,抱着封袋去了。
宁昭站在窗边听完,转过身来:“你怀疑钥是从旧库房那批备用锁里取的?”
“钥齿磨得很匀,不是临时打的。”
“你在敬安住了多久?”
“两年。”
“这两年里,有谁出入方便,不需通传?”
“内总管、打扫的婆子、御前送膳的小太监,还有……秋寿。”
宁昭说到最后一个名字时顿了下。
“他最熟。”
“秋寿死了,钥还在转动。说明另有人有同样的手。”
“你心里有人选?”
“我觉得是老六,他在御前做过事,能接触钥坯也懂路线。只是他不敢单独下这手。”
“他背后是谁?”
“还得再看。”
陆沉把一小卷细麻绳放在案上。
“午后我去御前小库再核一遍。”
“我去御衣局。林若为什么要“试”,她得把话说清楚。”
申时,御衣局后间。
林若脸色发白,被两名女役看着。
宁昭坐下,开门见山:“你掺粉是为了试谁?”
“不是要害人。”
林若连连摇头。
“有人塞我纸条,说只要娘娘吃了一口,就会按时避席不出门。我……我怕出事,就只在上层撒了一点,真不敢下重手。”
“我问你,谁塞给你的?”
“一个嗓子哑的中年内侍,脚有点外八,穿普通常服。”
“他没露名,只说高公公知道。”
“高公公?高顺?你见过他和这人一起?”
“在外侧马道碰过一次,只一面。”
宁昭起身吩咐下人:“带走,明早当殿。”
林若哆嗦着被押下。
杏儿在外头等,眼圈红红的,怯怯看了宁昭一眼,终于鼓起勇气道:“娘娘,我不知道里头有东西。我只想着您忙着查案,没来得及吃东西,我就……”
“我知道不是你,回去好好做活,别接陌生人的纸包。”
杏儿如释重负地重重点头。
敬安苑门口,陆沉从暗处出来,身上沾着一股木灰味道。
宁昭抬眼:“你去哪了?小库那边?”
陆沉把一块指甲盖大小的木屑放到她掌心。
“从柜底缝里抠出来的,打磨很新。昨夜有人想偷梁换柱,手法匆忙。”
“老六的手法?”
“很像,但不敢断定是他。”
“我让人放了个消息,说“明日午正,伪印木片移送缉司总库”。他若盯着这条线,会出手。”
“好,那我在殿侧,不动就可以了。”
次日午正,御道东侧。
两路明抬,一路暗送。陈戈押着空匣从大道过去,陆沉在夹道外拐角立着,目光扫过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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