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石峪大捷和生擒程咬金、罗士信的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迅速传回了金堤关下的隋军大营,也如同两块巨石,狠狠砸进了金堤关内瓦岗军本就有些浮动的人心。
杨暕闻报,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计划进行得异常顺利,不仅重创了瓦岗援军,逼得秦琼狼狈突围,更是活捉了程咬金和罗士信这两员名声在外的悍将。这对他而言,比歼灭几千普通士卒意义更大。
“将程咬金、罗士信带上来。”杨暕下令,他打算亲自会一会这两位“老朋友”。
很快,被五花大绑的程咬金和罗士信被押进了中军大帐。
程咬金虽然被绑着,但依旧梗着脖子,瞪着一双牛眼,嘴里骂骂咧咧:“他娘的!暗箭伤人,算什么英雄好汉!有本事放开你程爷爷,咱们真刀真枪干一场!”他挣扎着,试图挣脱绳索,但那特制的牛筋绳越挣越紧。
旁边的罗士信则沉默得多,他低着头,眼神凶狠地瞪着地面,嘴角还残留着一丝干涸的血迹,那是被宇文成都震伤内腑留下的。他输得憋屈,更输得不服,只觉得是自己力气还不够大。
帐内,宇文成都、沈光、单雄信等将领分列两侧,看着这两个俘虏,神色各异。宇文成都面带得色,毕竟这两人是他亲手所擒。沈光则比较平静。单雄信看着昔日的同伴如此模样,心情复杂,轻轻叹了口气。
杨暕端坐主位,目光平静地扫过程咬金和罗士信,并没有立刻说话。
程咬金骂了一阵,见没人搭理他,也觉得无趣,又看到站在杨暕下手的单雄信,忍不住叫道:“单二哥!你……你真就降了这隋狗王爷了?咱们瓦岗的兄弟情义,你都忘了不成?!”
单雄信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沉声道:“咬金,休得胡言!王爷仁义,待我等降卒恩威并施,更非李密那等心胸狭隘、卸磨杀驴之辈可比。你……”
“呸!”程咬金打断他,“少跟俺老程来这套!成王败寇,要杀要剐,给个痛快!”
杨暕这时才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程咬金,罗士信。本王知你二人皆是悍勇之辈,在瓦岗也非李密嫡系。如今兵败被擒,可愿归顺朝廷,为本王效力?”
“做梦!”程咬金想都没想就吼道,“俺老程生是瓦岗的人,死是瓦岗的鬼!想让俺投降,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罗士信也抬起头,闷声闷气道:“你打赢了我,我服!但要我投降,不行!”
杨暕也不生气,似乎早就料到他们会是这种反应。他看向程咬金,忽然问道:“程咬金,本王听闻你早年贩过私盐,闯荡江湖,最重义气。那你可知,你与秦琼、罗士信等人拼死为李密卖命,他在后方是如何对待你们这些非嫡系将领的?”
程咬金一愣,梗着脖子道:“你少在这里挑拨离间!”
“挑拨?”杨暕轻笑一声,“单雄信被擒,李密可曾设法营救?反而将兵败之责推于他身。此次你二人兵败被擒,消息传回,你猜李密是会心痛折损大将,还是会庆幸又少了几个不听话的?秦琼为何能独自突围?是真因为他勇武过人,还是因为李密根本就没指望你们能回去,派你们出来,本就是让你们送死,好消耗本王兵力,同时借刀杀人,除掉你们这些不易掌控的‘外人’?”
这一连串的问题,如同重锤,狠狠敲在程咬金和罗士信的心头。他们虽然粗豪,但并不傻,尤其是程咬金,看似混不吝,实则粗中有细。杨暕的话,正好戳中了他们潜意识里对李密的一些不满和疑虑。李密与翟让旧部的矛盾,他们身处其中,岂能毫无察觉?此次出兵救援,仓促之间,确实透着古怪。
程咬金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发现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气势不由得弱了几分。
杨暕不再逼他,又将目光转向罗士信:“罗士信,你天生神力,勇冠三军,乃难得的将才。但你可知,勇力用之正则利国利民,用之邪则祸乱天下?李密虽有野心,却无安邦定国之能,更无容人之量。你跟着他,空有一身力气,最终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甚至可能沦为权力斗争的牺牲品,岂不可惜?”
罗士信眼神闪烁,他心思相对单纯,想不了那么复杂,但他能感觉到杨暕话语中的某种……真诚?而且,杨暕提到了他的勇力,这是一种认可。
杨暕站起身,走到二人面前,对押解的士兵挥了挥手:“松绑。”
士兵愣了一下,看向杨暕,见他神色肯定,这才上前解开了程咬金和罗士信身上的绳索。
程咬金和罗士信活动着被捆得发麻的手脚,都有些愕然地看着杨暕,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
“本王惜才,更敬重好汉。”杨暕看着他们,语气诚恳,“不愿见你二人明珠暗投,甚至枉送性命。归顺与否,本王不强迫你们。你们可以留在营中,亲眼看看本王如何治军,如何对待将士,也看看那李密,接下来又会如何‘厚待’你们这些被俘将领的家人和旧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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