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大宝!”我冲头顶盘旋的大福喊了一声。
它盘旋一圈,出其不意地一头扎进花田。
我心猛地一揪,这死孩子又作什么妖?
转瞬间它扑棱着翅膀叼出只肥硕的老鼠——原来这馋嘴家伙是找吃的!我嘘出一口气。
事实证明,我天真了。
雪地上,野菊花的影子像无数只潜伏的手,却终究只能目送我们渐行渐远。
大福扑棱着翅膀落在队伍最后方,三两口将老鼠撕扯下肚,又蹦到我肩头,喙尖还挂着几根鼠毛,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呼噜声。
“你这家伙,一路净加餐了。”我戳了戳它油光水滑的羽毛,“啥时候抓只肥兔子给我尝尝?”
大福似乎听懂了,歪头蹭了蹭我的下巴,翅膀扫起的雪粒落到眼尾,凉丝丝的。
而肩头这团温热的毛茸茸,让这风雪都多了几分暖意。
我重新振作精神,挥着滑雪杖加速向前,突然眼前骤暗,身体如断线的风筝般随惯性向前跌去。
再度睁眼时,我发现自己蜷缩在葫芦的拖板上,雪粒落在耳边的油布上沙沙作响,路边的林木正快速后移。
我坐起来,摸着脑袋回想。
“你醒了?”葫芦听见动静,立刻放缓脚步停下。
我甩了甩头,太阳穴突突直跳,“怎么回事?”
段方舟闻声走来,脸色凝重,“大福沾的野菊花粉有毒。你身后三四个人都晕倒了——你离它最近,吸入量最大,到现在才醒。”
大福这个惹祸精!
“啊!大福哪?”
段方舟指了指旁边正在啄雪的大福,“它没事,此毒对它无效。你再躺会儿,等药性散净。”
我活动了下四肢,忙向前张望。
队伍里其他人都在稳步滑行,唯独我享受躺着的“特殊待遇”。
葫芦递来水壶,“我再拖你一段,别急着下地。”
大宝忽然振翅飞到拖板边,见我睁眼立刻发出鸣叫,翅膀不安地拍打积雪。
我站起身,忽然一阵眩晕袭来,赶紧控制住要仰倒的身体稳了一会儿。
我把口罩往下扯了扯,大口呼吸了几口凉气,感觉好些了。“没事了,放心。”
“真没事了?”葫芦盯着我发白的脸色,迟疑着递来滑雪杖。
我甩甩头甩着胳膊,做了滑雪的起势,“精神了!快追,别拖后腿。”
“那你小心,有事请说,别逞强。”见我没事,段方舟一竿子撑走了。
葫芦被我的倔强搞得很无奈,拖着拖车寸步不离地缀在我身后。
雪地上,队伍踩出的轨迹延伸向远方,田集的红色围巾在排头忽隐忽现。
大宝扑棱着落在我肩头,喙尖还挂着残存的血迹。
这一劫算是过去了,可前路漫漫,谁知道下一处陷阱藏在哪个雪包后面?
我深吸一口凛冽的空气,任由风雪扑打面颊——只要队友们还在,再难的路,也能一步步蹚过去。
几只隼如黑色的闪电在天空盘旋,翅尖划破寒风和飘雪,发出锐利的尖啸。
大福瞬间缩成一团,爪子紧紧攥住我的棉服,脑袋恨不得埋进翅膀里。
我轻拍它颤抖的背羽,调侃道:“知道认怂啦?这叫能屈能伸,聪明!”
头顶的隼群突然发出争斗般的啼叫,利爪擦着我们头顶掠过。
葫芦立刻横跨半步将我护在身后,弩已端在胸前。
大家也都站定做出防备姿态。
几只隼盯上了排头的田集,一只鲁莽的巨隼径直朝他俯冲而去。
“砰!”一声枪响,那只隼重重砸进雪地,激起一片雪雾,去见太姥姥了。
其余隼群惊得拔高身形,在盘旋中盯上了软柿子的我,两只隼一前一后俯冲下来。
我冷笑一声端起弩, “嗖嗖”两声,利箭穿透雪花直取目标。
因大雪遮挡视线,我快速眨了下眼,五六秒后才见两只隼先后坠地。
我回想着箭支在空中划出的长弧,心中诧异:这箭的飞行时间竟比平日慢了一拍?
眼角余光扫到葫芦,他正收回端弩的手。破案了!
我拿左手狠狠拍了右手一下,叫你没准头,叫你不争气,该打!
这一路磕磕绊绊到下午三点多了,我看了眼腕表,咬牙再加把劲,希望五点能休整。
谁知老天奉行着“天欲降大任于斯人也”,突然变了脸,从上空砸下乒乓球大小的冰雹。
厚衣服挡着身子倒还好,顶多青紫一块,打脸却生疼——我的鼻子连中两下,热流顺着鼻腔往下淌。
伸手抹了一把,我咒骂了一句贼老天,赶紧追上前面的队友,这恶劣情况下可不能成了孤雁。
段方舟在排头埋头疾行,丝毫没有停步的意思。
我猫着腰缩成虾米,盯着前一个人的背影,双手机械地划着。
大风的狗吠声不断,大福早已躲进我背包里,待得很老实。
漫天冰粒砸在防风镜上砰砰作响,恍惚间竟像有人在天上擂鼓,催着这支狼狈的队伍,在雪原上踏出更深的雪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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