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方舟望着快沉到山后的太阳,冲队伍一挥手:“开路的换班!注意观察周围,要是看见宽敞地儿就停下驻扎,今天肯定出不了这片沼泽。”
“大家要格外注意,沾到的那些毒液千万别碰到皮肤。”张团长叮嘱着,暗暗和段方舟较着劲。
芦苇荡里的风带着潮气刮过,吹得人脸上发凉。
新换上去的程功挥着砍刀砍着一丛丛灌木,这处的路太窄了点。
他突然顿住脚,惊喜回头,“前面有一大片地方可用!”
这不是瞌睡来了送枕头嘛!
大伙儿跌跌撞撞跟过去,果然看见几十块隆起的草滩紧挨在一起,上面只长了些低矮的灌木和一些杂草,像浮在烂泥上的绿饼,彼此间隔不过三步距离,人一蹦就过去了。
段方舟蹲下身扒拉泥土,又凑上去闻了闻:“是泥土,今晚就在这儿扎营。”
夕阳把沼泽染成暗红,远处的芦苇影子被拉得老长,像无数条蜷着的黑蛇。
“这地儿出现的太及时了!”张团长踩着草皮转着圈,“地块发圆,虽零散,但每处都有八九平米,没大树挡着,支帐篷正合适。”
胡惟庸在几个地块间走动,眼里亮着光:“这之间的淤泥也就一大步宽,跨过去就行。”
田集选好一个地块,把背包往地上一甩, “嘿,这真像老天爷特意给我们准备的营地!”
“你们自己选地方搭帐篷。别离太远了。”段方舟嘱咐众人。
一整天紧绷的神经总算可以放松些了,我和葫芦、段方舟、田集一组,四人放下东西正要拆开包裹搭帐篷,突然脚下微微一震!
我僵在原地,怀疑是不是错觉,抬眼就看见“草滩”边缘的水面竟泛起几道波纹。
难道是我们动作幅度太大震动了地面?
我正在脑补,草滩又微微动了下,接着像被什么托着似的,开始缓缓漂移!
我靠!靠靠靠!这地竟然还会动,这是什么神仙操作啊!
“都蹲下!”段方舟吼完的瞬间,隔壁草滩的李群也尖叫起来:“地、地块在动!”
远处的庄周直起腰,疑惑地看看我们, “队长?你们大惊小怪的做什么?”
我也想知道怎么回事!你问我,我问谁去!
脚下的圆形草滩正慢慢向沼泽的水面靠拢过去。
周围的绿水带着腐臭,还夹杂着细小的白色絮状物和不停扭动的黑线,如影随形地挤压着“草块”。
田集死死攥着包裹,指节发白,青筋暴起,明显非常恐慌。
段方舟盯着脚下不停起伏移动的 “草滩”,喉咙像被腐泥堵住,好不容易挤出几个字:“这不是天然草滩……”
这不废话,傻子也知道这是个活物,我心中腹诽。
段方舟一把扯下一片草滩上的杂草,用刀背狠狠刮开三指厚的泥土,露出来的是一个凹凸不平的青黑色硬壳,还能看出这硬壳分成一个个小块。
“是龟壳!我们在乌龟背上了!” 段方舟猛地抬头,瞳孔里映着田集和我惊慌无措的脸。
他的声音像沼泽冒出来的气泡一样,“啪“的一下让真相大白于天下。
这时候想跳下去可不是明智之举。
我们只能龟缩着,不能让老龟把我们甩进泥沼,那些潜伏在暗处的种种未知生物绝不会放过送上门的猎物。
让人绝望的是,别处的“草滩”也都动起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远处漂移。
周围的块块 “草滩” 此刻正像被线牵着的浮饼,在烂泥里慢慢散开,朝不同方向漂移。站在上面的七八组人尖叫声和咒骂声不断,然后慢镜头拉远,就像牛郎织女似的,对望着,最后彼此间越来越远 ……
“大家都别慌,周围撒上药粉,待在龟壳上暂时还是安全的。” 段方舟竭力镇压众人的恐慌,声音里隐藏着无措。
队伍散了,没法带了。我都同情他这个队长。
而那几个走在最后还没来得及选地方的五六个幸运儿,此刻正目瞪口呆地看着我们这些人慢慢远去。
“哎,队长,队长……你们别走啊!” 一个人伸出的尔康手久久没有放下。
这不是废话吗?这是我们想走的吗?还有的选吗?
这人真的是急得语无伦次了。
“你们注意安全,我们会想办法回来的。”田集稳住了神,竟然还有心思跟大家摆手道别。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这么不着调?”我气得翻了个白眼。
“看龟背上土的湿度和草的种类,这种龟下潜的可能性不大。我们暂时还是安全的。”段方舟安慰我。
有道理,我吐出一口浊气。
我们四人蹲在龟壳上大气不敢喘,段方舟和葫芦像走钢丝般贴着壳面慢慢挪动,小心调整着重心保持平衡。
这玩意儿要是翻了,我们可就进沼泽这口大锅里被蚕食掉了!
龟壳边缘的泥土随着移动被水一点点冲掉,我感觉自己的心也跟着往水里滑。
看来我们这些新来的“负重”还是迫使老龟的身躯比以往下沉得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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