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佛在那一刻凝固。
林昊的心脏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猛地褪去,留下冰冷的寒意。他全身肌肉绷紧,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指尖那丝微弱的混沌气息被强行压回体内。
被发现了?!
胡老头到底是什么人?他看到了多少?他看出了什么?
无数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脑海,带来巨大的恐慌。混沌道胎是他最大的秘密,绝不容有失!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脸上努力挤出一丝恰到好处的茫然和恭敬,转过身,对着胡老头躬身行礼:“胡老,您醒了?这株铁骨藤不知为何突然枯死了,弟子正准备清理掉。”
他试图将刚才的动作解释为正常的田间管理。
胡老头那双浑浊却隐含精光的眼睛,依旧停留在林昊的脸上,仿佛要穿透他的皮肉,直视其灵魂。他没有立刻说话,只是用那干枯如树皮的手指,轻轻捻动着自己花白的胡须。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默,只有山风吹过药田,拂动灵植叶片发出的沙沙声。
过了好几息,胡老头才缓缓开口,声音依旧沙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枯死?老夫看守这药田六十载,灵植是自然枯死,还是因外力而异变,还分得清。”
他踱步上前,蹲下身,伸出那双布满老茧和泥土的手,轻轻触碰了一下那株已然彻底失去生机的铁骨藤。他的动作轻柔而专业,与平日里那副昏聩老朽的模样判若两人。
“根系完好,并无虫蛀病害之象。”胡老头喃喃自语,目光却如同鹰隼般扫过铁骨藤断裂处的细微痕迹,“倒像是……被一股极其霸道,却又蕴含生机的力量,瞬间冲垮了内在的灵性结构……”
林昊的心沉了下去。这胡老头,果然不简单!他竟然能看出这么多!
“弟子不知……”林昊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只能硬着头皮否认。
胡老头抬起头,浑浊的目光再次落在林昊身上,这一次,那目光中少了几分审视,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复杂,有好奇,有探究,甚至……还有一丝极其隐晦的惊叹?
“罢了。”胡老头忽然摆了摆手,重新佝偻起腰背,又变回了那副行将就木的老杂役模样,仿佛刚才那锐利精明的老者只是林昊的幻觉。“老了,眼花了也说不定。一株铁骨藤而已,死了就死了吧,清理干净便是。”
他转身,背着手,慢悠悠地朝着自己的茅草屋走去,嘴里还含糊地嘟囔着:“现在的年轻人啊……手段倒是稀奇……”
直到胡老头的身影消失在茅屋门后,林昊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后背已被冷汗浸湿。他感觉自己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胡老头最后那几句话,分明是意有所指!他绝对看出了什么,但他为什么没有深究?没有上报?是忌惮木易长老?还是……另有所图?
无论如何,此地不能再待了!至少,不能再轻易动用混沌之气培育灵植!
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仿佛被一盆冷水兜头浇下。林昊看着药田中那几株被他悄悄滋养过、长势明显优于同侪的灵植,心中充满了不甘与紧迫感。
必须尽快找到新的出路!必须拥有更强的实力,才能保住秘密,才能掌控自己的命运!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药田更深处,那片被简易阵法隔绝、属于外门丹房直接管辖的核心区域。那里,偶尔会有外门弟子甚至丹房的执事前来,采摘成熟的灵植,或是进行一些简单的炼丹前期处理工作。
丹道!
如果能学会炼丹,不仅能将灵植的价值最大化,换取修炼资源,更能深入了解药性灵气,或许对他理解、掌控混沌之气也有裨益!
这个念头一旦生出,便如同野草般疯长。
从那天起,林昊在完成日常药田工作的同时,多了一项新的任务——偷师。
他利用一切机会,观察那些前来药田的外门弟子和丹房执事。看他们如何甄别灵植的年份和品质,听他们偶尔交谈时泄露的关于处理手法、火候控制的只言片语。
他变得更加沉默,如同一个幽灵,隐没在药田的角落,耳朵却竖得老高,眼睛如同最精密的法器,记录着每一个细节。
机会,在一个霞光满天的傍晚降临。
一名负责处理基础药材的外门弟子,或许是急于完成任务,在药田边一处石台上,公开处理一批刚刚采摘的“凝露草”和“地根花”,准备用于明日炼制辟谷丹。
那弟子手法熟练,口中还习惯性地低声念叨着步骤,似乎是为了加深记忆:“凝露草需取其晨露未干时之纯净灵气,以微火烘烤,逼出杂质,保留其清润之本源……地根花则需震碎其根须,以其土性厚重,中和丹火之躁……”
周围有几个杂役好奇地围观,但大多看不懂门道,很快便散去。唯有林昊,假装在一旁清理杂草,实则将那名弟子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低语,都牢牢刻印在脑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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