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目光投向通往一楼的楼梯,黑洞洞的入口,如同通往巨兽的咽喉。那里是风险之地,也是希望之地——药房在一楼,虽然被翻过,但不见黄河不死心,我还是必须去看看。而且,诊所前台、值班室等暴徒可能遗漏的东风或许还能有其他发现。更重要的是,我需要到一楼观察通往街道的破损卷帘门附近的情况,评估能否出去寻找更大的机会。
下去,意味着更大的危险。不下去,等于坐困愁城,等待伤情恶化或饥饿夺命。
抉择。每一次抉择,都像是用生命在赌博。
“赌了…” 我咬着牙,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待在原地是慢性死亡,冒险一搏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下楼梯的过程又是一场酷刑。我几乎是倒退着,右手死死抓住锈迹斑斑的金属扶手,左手按住腰腹伤口,左脚先试探着向下探一级台阶,然后右脚才缓缓跟上,整个身体的重心始终保持在稳固的支撑点上。每一步都小心翼翼,避免踩空或滑倒。冰冷的金属扶手传递着刺骨的寒意。楼梯间的光线比二楼更暗,灰尘味混合着淡淡的消毒水残留气味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腐臭味?我的神经瞬间绷紧。
终于下到一楼转角平台。我蹲伏下来,隐藏在阴影中屏住呼吸,仔细聆听。候诊区方向隐隐约约传来细微的摩擦声的声音!像是什么东西在缓慢地拖行、摩擦地面!
我的心脏猛地一缩,几乎停止了跳动。有东西!就在外面!
我像被冻结在原地,连呼吸都停滞了。冷汗顺着脊椎滑下,带来一阵冰凉的战栗。那窸窣声断断续续,并不急促,也没有伴随嘶吼。我强迫自己冷静分析:不是尸群奔跑的沉重脚步,更像是单个的、行动迟缓的东西?也许是受伤的丧尸?或者只是风吹动纸张?
必须确认!未知才是最大的恐惧。
我极其缓慢地、一点一点地挪到转角边缘,将身体紧紧贴在冰冷粗糙的墙壁上,只露出一只眼睛,极其谨慎地向候诊区窥探。
昏暗的光线下,一个扭曲的身影正在离破损卷帘门不远的地方缓慢移动。它穿着破烂的、沾满深褐色污渍的病号服,右腿腿似乎从膝盖以下完全消失了,断茬处挂着腐烂的皮肉和断裂的骨刺。它依靠着一条扭曲变形的手臂和那条完好的左腿,在地上笨拙地、极其缓慢地拖行着身体,发出“沙…沙…”的摩擦声。它的头低垂着,肮脏纠结的头发遮住了脸,喉咙里发出极其微弱、如同破旧风箱漏气般的“嗬…嗬…”声。
一只断腿的丧尸。行动能力极低,威胁相对较小。但它堵在通往药房和街道观察点的必经之路上!
怎么办?绕过去?候诊区空间不算大,散落的椅子和杂物形成了障碍,但想要完全不惊动它几乎不可能。干掉它?以我现在的状态,没有枪,腰伤限制发力,动作稍大就可能引发剧痛和声响,万一引来外面游荡的怎么办?而且,它那缓慢的动作和低吼,本身就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诡异感,让我本能地不想靠近。
权衡利弊,绕行可能会惊动它,到时候它嘶吼起来或朝我扑来,产生的动静可能吸引外面的丧尸;如果选择干掉它,此时我的身体状况太差,况且没有趁手的武器,和它近身搏斗风险太大,可能导致我本就严重的伤势进一步恶化,体力消耗巨大,况且干掉这只丧尸所发出的声响难以控制,还是可能会把外面的丧尸吸引过来。但如果我能绕开它或者干掉它,便能清除此刻挡在我面前的所有障碍,安全地搜索药房和前厅;如果我返回二楼,虽能暂时节省体力,避免风险,但将无法获取药房和前厅的资源,且这丧尸迟早会察觉我的动静,带来更大的麻烦。
目光扫过那只丧尸缓慢拖行的轨迹,又扫过它旁边翻倒的候诊椅和通往药房的那条相对“干净”的路径。一个念头闪过:【利用环境,引开它!】
我小心翼翼地退回楼梯上方几级台阶,在黑暗中摸索。指尖触碰到一块松动的、巴掌大小的瓷砖碎片。就是它了!再次潜回转角平台。我屏住呼吸,瞄准了候诊区远离药房方向的角落——那里堆着一堆散落的宣传册和碎玻璃。计算好角度和力度(不能太轻没效果,不能太重声音太大),手腕用力一甩!
“啪嗒!”
碎片精准地砸在那堆碎玻璃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嗬?!”
断腿丧尸猛地抬起了头!那颗几乎只剩下一半的脑袋转向声音来源的方向,空洞的眼窝仿佛在“凝视”。喉咙里漏气般的“嗬嗬”声变得急促了一些,但它没有吼!它笨拙地、异常缓慢地调整着方向,用独臂和独腿,开始朝着那个角落极其艰难地挪动过去,仿佛那里有它渴望的血肉。速度慢得令人心焦,但方向确实改变了!
机会!时间窗口很短!
我立刻行动!不再像之前那样极度谨慎地潜行,虽然伤腿的拖沓无法完全避免,我仍尽可能压低重心,迈着相对快速但绝对安静的步子,紧贴着墙壁内侧,像一道无声的影子,快速穿过候诊区中央相对开阔的地带,目标直指药房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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