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口传来的压力没有丝毫减弱。她的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要剖开我的颅骨,直接读取里面的每一个念头。空气凝固得如同万年寒冰。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刻般清晰。
冷汗已经流进了我的嘴角,带着咸腥的铁锈味。我知道,仅仅“丢弃”这个理由,分量还不够!不足以压下她心中那巨大的怀疑和怒火!必须再加码!把水搅得更浑!给她一个暂时无法验证、却又必须去思考的“可能”!
“……有……有东西!”我猛地吸了一口气,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声音带着一种惊魂未定的急促和刻意压低的恐惧,“……在……在装备室……我们破门……之前!……我……我好像……听到……拘留室那边……有动静!……很轻……但……但不像丧尸!……像……像是……人!……活人!”
“活人?!”林悦的瞳孔骤然收缩!枪口似乎极其轻微地晃动了一下!这个信息显然击中了她紧绷神经的某个关键点!
“……是……是的!”我立刻抓住这瞬间的松动,语速更快,眼神里努力挤出后怕和惊疑,“……就在……我们砸门……巨响之后!……很短促……一声……像是……被吓到的……抽气声!……然后……就……就没了!……我当时……太紧张……又被锁链丧尸……吓住了……没……没敢确定!……现在……现在想想!……会不会……会不会是……藏在拘留室里的……幸存者?!……或者……别的什么……东西?!……他……他们……趁我们……在装备室……混乱……溜出来……捡走了……那把枪?!”
抛出“可能的第三者”!这是唯一能在逻辑上解释一把枪“凭空消失”的理由!而且这个“第三者”可以是幸存者(更符合林悦可能存在的“救援”潜意识),也可以是更诡异的、未知的威胁(增加她的疑虑和压力),让她暂时无法将全部怒火集中在我身上!更重要的是,这给了她一个无法立刻验证、需要分心思考的“钩子”!
“拘留室……活人……捡走……”林悦低声重复着,眼神中的冰焰依旧燃烧,但那股纯粹针对我的、即将爆发的杀意似乎被强行压制下去,混合进了更深的警惕和疑虑。她死死盯着我的眼睛,仿佛在判断我这番话里有多少真实的恐惧,又有多少刻意的谎言。
时间仿佛被拉长了无数倍。冰冷的枪口依旧紧贴太阳穴,死亡的威胁并未解除。每一次心跳都如同擂鼓,震得耳膜嗡嗡作响。腰间的剧痛和温热感提醒着我生命的流逝,而系统那幽蓝色的【243】点数字,在此刻更像是一种冰冷的讽刺。
“……位置。”林悦终于再次开口,声音低沉得可怕,带着一种强行压抑的暴风雨前的平静,“……你丢枪的……确切位置。还有……你听到动静的……具体方向。说清楚。”她的枪口没有移开,但语气不再是纯粹的逼问,而是带着一种“我要去验证”的冰冷命令。
“……西墙根……翻倒的……绿色……大号塑料垃圾桶……后面……靠近……警车……左后轮……的位置!”我立刻回答,语速飞快,细节清晰,仿佛真的在那里丢弃过一把枪,“……拘留室……动静……就是……大门……正对……走廊……尽头……左边……那扇……铁皮门……后面!……很轻……很短……就一下!”
我描述的丢弃位置,是进入派出所时紧贴围墙阴影移动的必经之路旁边,那个翻倒的垃圾桶也确实存在。而拘留室的方向,更是准确无误。这些细节的真实性,能增加谎言的可信度。
林悦的眼神在我脸上停留了足有十几秒,那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反复刮擦着我的每一条神经。客厅里死寂无声,只有我们两人粗重艰难的喘息和楼外越来越近、越来越狂暴的尸潮嘶吼交响曲。
终于——
“哼!”一声冰冷刺骨的冷哼。
顶在我太阳穴上的枪口,猛地撤开了!
巨大的压力骤然消失,带来一阵强烈的虚脱感,眼前阵阵发黑。我几乎要靠着墙壁滑坐下去,全靠消防斧死死撑住。
林悦后退一步,右手依旧紧握着92式手枪,枪口低垂,但手指依旧紧扣在扳机护圈上,击锤依然张开着!警告的意味丝毫未减。她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冰冷、不信任和一种深沉的、被愚弄的愤怒。
“记住你说的地方。”她的声音如同寒冰摩擦,“这件事,没完。”每一个字都像是一块冰,砸在布满灰尘的地板上。她不再看我,仿佛多看一眼都会污了她的眼睛。她转身,极其艰难地拖着同样疲惫伤痛的身体,挪到那扇面向天井、布满污垢的窗户前。她需要确认外面的威胁等级,也需要空间来压制心中翻腾的怒火和疑虑。
我靠着冰冷的墙壁,剧烈地喘息着,如同一条离水的鱼。冷汗浸透了内外衣物,黏腻冰冷地贴在皮肤上。腰间伤口的剧痛伴随着劫后余生的巨大虚脱感,如同潮水般反扑上来。刚才那番急智下的谎言和直面死亡的恐惧,消耗了最后一丝残存的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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