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行...” 声音从我喉咙里挤出,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铁皮,微弱却带着拼尽全力的挣扎。我费力地抬起眼皮,视线模糊地聚焦在林悦那张线条冷硬的侧脸上。“去...市公安局...太远...尸潮...围死了...我们...撑不到...”
每一次艰难的呼吸都牵扯着肋骨的剧痛和腰腹深处那片濒临坏死的区域。冷汗顺着鬓角滑落,滴进脖颈,带来一阵冰凉的战栗。赵建军和王文的目光瞬间从战术终端上移开,锐利地落在我身上。林悦猛地转过头,那双深潭般的眸子如同冰锥,狠狠刺向我,里面翻涌着被打断决策的愠怒和毫不掩饰的质疑。
“撑不到?”她的声音比冰还冷,带着尖锐的讽刺,“留在这里,守着这点绷带和壳聚糖粉,你就能撑到了?陈默,你的伤是什么情况,我比你清楚!没有强效抗生素,没有手术清创,就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你这条烂腰!市公安局有武器,有弹药,更重要的是,那里必然有应急医疗储备!拿到枪,清出一条路,拿到药,你才有一线生机!留在这里,就是等死,区别只是早烂几天还是晚烂几天!”
她的话像淬毒的鞭子,抽打着残酷的现实。我剧烈地咳嗽起来,牵扯着伤口,眼前阵阵发黑,喉咙里全是血腥味。赵建军的眉头拧成了死结,虎目在我惨白的脸和林悦冰冷的视线间扫视,沉声道:“林首长,陈首长的情况确实极度危险。强行穿越四百多米高威胁区域,以他目前的状态,途中剧烈颠簸和可能的战斗,极大可能加速伤势崩溃。”他的声音沉稳,带着军人的务实,点出了最致命的矛盾——我的身体,已经成了整个计划最大的拖累和变数。
“那陈首长的高见呢?”林悦的目光转向我,嘴角那抹冰冷的弧度更明显了,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留在这里,祈祷尸潮明天就散?还是指望你那套‘捡来’的装备里能凭空变出青霉素?”
巨大的压力如同实质的墙壁挤压过来。我死死咬着下唇,用疼痛刺激着濒临涣散的意识,目光艰难地扫过窗外灰黄色的、被尸潮低吼填满的天空,最终落在王文手中那个幽蓝屏幕闪烁的单兵终端上。一个地名,一个近在咫尺、无数次在广播混乱信息和绝望人群低语中被提及的名字,如同溺水者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猛地浮出脑海。
“中...医院...” 我几乎是用气声挤出这个词,手指无意识地指向东南方向,那里,与白塔新村仅一墙之隔。“昆明市...中医院...就在...隔壁...直线...不到...一百米...”
客厅里瞬间陷入一片死寂。只有我粗重艰难的喘息声和窗外遥远尸潮的沉闷嗡鸣。
林悦的眼神骤然一凝,锐利的光芒在眼底爆开。她死死盯着我,仿佛要穿透我的颅骨,看清里面每一个念头。“中医院?”她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极致的审视和巨大的疑虑,“你确定?那里爆发初期就是重灾区!广播里最后的消息,那里早就被尸潮淹了!现在去,和闯进丧尸老窝有什么区别?那里就算有药,也早就被污染、被洗劫一空了!”
“不一样...” 我强撑着,用尽力气组织着破碎的语言,冷汗浸透了后背,“它...和老居民区...连成片...不是...开阔地...有...地下通道...连接...老住院部...和...后面的...制剂楼...还有...药库...可能...在地下...” 这些信息碎片,来自混乱逃亡时某个浑身是血的护士崩溃的哭喊,此刻却成了唯一的赌注。“药品...可能...还在深处...没被...完全破坏...武器...次要...先找药...救命...否则...走不出...两条街...” 最后一句,几乎是嘶吼出来,带着濒死的绝望和对生存最直接的渴求。
赵建军的虎目精光一闪,立刻看向王文:“小王!立刻调取中医院区域建筑结构图!重点标注地下通道、药库、制剂中心位置!评估路径可行性及威胁模型!”
“是!班长!”王文手指在战术终端上飞快滑动,幽蓝的光芒照亮他年轻而专注的脸庞。屏幕上复杂的三维线条快速构建,代表建筑轮廓的灰色方块、代表地下管网的蓝色虚线、以及标记着“药库”、“制剂中心”、“地下通道”的红点迅速呈现。
“报告!”王文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振奋,“地图数据确认!昆明市中医院主体建筑群与白塔新村仅一墙之隔,直线距离约八十米!确认存在一条连接旧住院部大楼地下二层与独立制剂楼(含药库)的地下通道,长约五十米!通道入口位于旧住院部大楼地下停车场深处!制剂楼相对独立,结构坚固,药库位于其地下,有独立通风和厚重防火门!威胁模型显示:医院主体建筑(门诊、住院楼)感染威胁等级:极高(尸群密集,疑似存在特殊变异体信号残留)。旧住院部及地下通道威胁等级:高(可能存在游荡感染者)。制剂楼及药库威胁等级:中低(相对封闭,出入口少)!”(此处对于昆明市中医院的描写纯属虚构,因为我没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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