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将车停在一排加油机和那台巨大油罐车之间相对空旷的位置,车头对着便利店方向。引擎没有熄火,低沉地运转着,随时准备咆哮逃离。
死寂。只有风声穿过破损的窗户,发出呜咽般的轻响。便利店黑洞洞的门口,像一张择人而噬的巨口。
赵建军缓缓拉开沉重的侧滑门,金属摩擦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他魁梧的身躯如同移动的堡垒,率先踏出车厢,191式步枪呈警戒姿态,枪口随着他扫视的目光移动——便利店破碎的橱窗、油罐车高大的罐体顶部、加油站办公小楼二层的窗口……
“安全!”他低沉的声音响起,但身体姿态没有丝毫放松。
就在这时!
“啪嗒!”
一声极其轻微、如同小石子落地的声响,从便利店门口的阴影里传来!
赵建军和王文的枪口瞬间指向声音来源!林悦的手也猛地按在了腰间的92式枪柄上!
一个身影,如同融入阴影的猎豹,悄无声息地从便利店门内破损的柜台后站了起来。
他同样穿着笔挺的21式丛林数码迷彩作战服,外面是同款战术携行具。身形不如赵建军魁梧,却异常精悍匀称,如同一柄收在鞘中的利剑。头戴迷彩奔尼帽,帽子上覆盖着大块伪装布,下巴的帽带紧紧系着。他脸上涂着厚重的丛林油彩,遮掩了大部分面容,只露出一双在昏暗光线下依旧锐利如鹰隼的眼睛。那眼神沉静、专注,带着一种狙击手特有的、仿佛能穿透迷雾的洞察力。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手中那支枪!不同于赵建军和王文的标准191突击步枪,枪身更长,线条更显修长冷峻,覆盖着低可视度的星空迷彩涂装。枪管上方加装了粗壮的消音器,枪身上赫然架着一具粗壮的3-9x40倍白光瞄准镜——QBU-191型精确射手步枪!此刻,枪口微微下垂,但手指稳稳搭在扳机护圈外侧,保持着随时可以抬枪击发的状态。
他的臂章同样是陆军标识,军衔是松枝绿底色、缀有金色半环绕麦穗的交叉步枪加两条细折杠——二级上士。
他的目光如同精准的标尺,瞬间扫过猛士车,在赵建军肩上的三级军士长军衔臂章上停留一瞬,随即精准地落在我因剧痛而扭曲、布满冷汗的脸上。那眼神里没有陌生和探寻,只有一种……沉静的确认和发自内心的归属感。
没有丝毫犹豫,他左手稳定地持握枪身,右手猛地抬起,五指并拢,指尖微触太阳穴,朝着我和赵建军的方向,行了一个无可挑剔、带着风雷之气的军礼!动作干净利落,如同教科书般标准!
“报告首长!陆军第75集团军合成第42旅一营三连二排三班精确射手,张鸣!军衔二级上士!奉命抵达预定节点!请求归队!”他的声音响起,不高,却异常沉稳清晰,如同磐石般砸破死寂,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感和一种历经战火淬炼的厚重!
“张鸣!”赵建军的虎目中瞬间爆发出难以抑制的激动和一丝如释重负!他同样抬手,回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声音洪亮如钟:“归队!辛苦了,兄弟!” 他大步上前,蒲扇般的大手重重拍在张鸣的肩头,带着老班长对精锐战士的认可和袍泽之情。
张鸣放下敬礼的手,黝黑油彩下的嘴角似乎极轻微地向上扯动了一下,那锐利如鹰隼的眼神深处,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他没有多余的寒暄,目光随即越过赵建军,锐利地扫向猛士车内部,精准地落在我腰腹间那片被血污浸透的绷带和林悦沾满血污、正按压在我伤口上的手上,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首长伤势?”他的声音带着狙击手特有的简洁和精准的关切。
“贯穿伤,重度感染,刚经历紧急清创,缝合线部分崩裂,活动性出血,败血症风险极高。”林悦冰冷的声音代替了赵建军的回答,如同在宣读一份冰冷的病例。她缓缓站起身,那双深潭般的眸子死死锁定在张鸣身上,审视的目光如同两把冰冷的手术刀,反复刮擦着他脸上厚重的油彩、身上一丝不苟的装备、以及那支特征鲜明的QBU-191精确射手步枪。
她迈步,走下猛士车,站到张鸣面前。身高只及张鸣的肩头,但那股冰冷的气势却丝毫不弱。张鸣瞟了眼来人的军衔,连忙敬礼。“报告首长,陆军第75集团军合成第42旅一营三连二排三班精确射手,张鸣,正在执行任务,请指示!”
林悦没有说话,伸出手,不是握手,而是用指尖,极其突兀地、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道,猛地拂过张鸣胸前战术携行具上沾着的新鲜血迹(显然是刚溅上不久的丧尸污血)。
指尖染上一抹暗红。
林悦抬起手,将那抹血迹凑到眼前,锐利的目光仿佛要将其点燃。她抬起头,视线如同冰冷的探针,穿透张鸣锐利的眼神。
“张鸣上士,”她的声音比冰还冷,带着一种近乎审讯的压迫感,“这东风加油站,地处爆发核心区边缘,距离最近的驻地直线距离超过一百五十公里。外面那些丧尸,死亡时间不超过三小时,枪枪爆头,QBU-191的弹痕迹清晰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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